七

这时, 跪在谢怜身后的风信沉声道。

风信：殿下的确是前日就说过了。

风信：近日殿下一直苦思祭天游事宜，昨日突发奇想, 想到要从城楼跳下, 拟天人之姿降临, 其他安排都不需要变动。但当时殿下尚在温习仪式流程, 脱不开身，于是便让慕情代为转告国师, 询问此举可行不可行。

风信：（一抬头，目中微含怒意,）慕情回来告诉殿下他已经通知国师了, 所以殿下才以为国师已经允许, 今日便这么做了。哪里料到国师却是一无所知, 还险些坏了大事？

众道面面相觑。

梅念卿：有谁听说了此事？

苏轻蔓：（懒洋洋）我，我看到了，昨日，做完晚课后半个时辰，四位国师在四象宫休息的时候，他在窗外说的，但是老师们在打牌没注意听。

万能角色：众人：……

慕情：（复杂的看了苏轻蔓一眼，带着几丝感激）

也就是打牌了。而且，只能偷偷摸摸地打，不能教其他人看见。几位国师常年在皇极观憋得慌，深中其毒。只要他们一打牌，那必然是浑然忘我、如痴如醉、歇斯底里，什么外界的声音都是听不到的。若是慕情恰巧在那时候到窗外通报，又能被听进去几个字？

万能角色：一位副国师：哦，那……可能是人太多，声音太小，没听清。唔，没听清。

梅念卿：（怀疑问慕情）你昨日当真去过了四象宫？

慕情：千真万确。

为证明，他便说了门外看守道人的衣着、形貌、口音，分毫不差。

梅念卿：（不得不信，随即又皱眉道）那你既然去了四象宫，可以让门外道童通报一声，或者进去细说，为何非要在窗外喊？也不求证我们是不是听到了？

苏轻蔓：（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他试过。他好言好语地请求门外守卫的那位师兄了，可那位师兄既不放他进宫去通报，也不肯帮他传信，甚至……出言嘲笑，驱他离去。

慕情：（接道）弟子别无他法，只好绕到四象宫另一侧，在窗子外向各位国师通报。弟子说完之后，隐约听到有位国师喊了声‘知道了，退下退下’，弟子以为这就是同意了殿下的主意，于是便回去了。

国师们缄口不言。

这打牌打得如火如荼之时，哪里会去听人家在外面说了什么？？？听到什么都会随口喊一句“知道了”，实际上，怕是连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都不知道！

谢怜：（蹙眉）居然还有这回事？哪个道童这般猖獗？对我派去的人如此无礼，胆子倒是不小。

虽然谢怜平日与皇极观众道相处都甚为亲和，几乎从来不摆架子，但他毕竟贵为天子之后，皇子之尊，此刻虽是跪在神像前，却毫无谦卑之态。一刹严肃，不怒自威。众人噤若寒蝉，而国师们的脸色，则变得有些微妙。

谢怜：你昨天回来为何没对我说这件事？

慕情：*跪着转身，对他拜下，淡声道）太子殿下，请您莫要追究那位师兄。我昨天回来没向您提及此事，便是不希望闹大。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您为我出面，反倒是伤了同门和气。”

谢怜：（并不赞同，怫然道）这是什么同门和气？

苏轻蔓：（一唱一和）欺辱同门和用来出气吗？

闻言，一旁国师们的脸色更微妙了。

发生这样的事，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国师们不喜慕情。

他们不喜，身边侍奉的道童们自然也懂得他们心意，再加上慕情本身也的确不怎么讨喜，于是，同门们不给他行方便，诸般刁难非议，实为常态。这个金贵徒弟当然不是故意讽刺他们，但也确实扎了他们一下。

慕情言语中不断后退，风信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突然道。

风信：本来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被你弄的这么复杂。如果你直接对那看门道童说你是奉太子殿下之令前来传话的，他有胆子敢不通报吗？还有，今日临出发前国师问你太子殿下去了哪里，你为何故意回答得模棱两可？你不会直接说清楚殿下就在城楼上等着队伍出发吗？

慕情：（立即清晰平稳地反驳道）我原以为国师已经知悉此事，没想到国师会突然发问，所以才一时愣住了。可随后我就对国师言明，太子殿下已交代过不必担心，一切程序照旧即可，殿下马上便来。殿下当时是不在场，但还有许多人都听到了，何来故意？又何来模棱两可？

风信对他怒目而视。可仔细想想，当时慕情的确是这么说的，只是国师心急火燎，根本不敢贸然出发，真要挑，倒也挑不出大错，能证明他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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