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马嘉祺祖籍河南，是本地有名的大户，书香门第，世代为官，祖父曾中过清廷探花，做过封疆大吏。马嘉祺自幼聪慧过人，又耐得住性子读书，深得祖父的喜爱，一直由老人家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马家子嗣不算单薄，可惜马嘉祺并无姊妹；因他从小便醉心学习，家里人又大多保守，使他更没有机会同女孩子接触。

少年时代马嘉祺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爱人会是什么模样。饱读诗书的他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觉得自己的妻子定是那种老式的女子，留着海藻般的长发，穿旧式的袄裙和古法旗袍，含蓄内敛，温婉柔顺，在他读书到深夜时会递来一杯温热的白茶，在他难过的时候能柔声安慰，在他开心时能理解他的快乐。她会料理家事，会烧好饭菜，会站在他背后做个贤内助。

虽说到了北大结识了很多女同学，但马嘉祺觉得，这些同学们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学习知识挥洒汗水，为了共同的理想奋斗，彼此之间并没有书里描写男女之间绮丽绚烂的爱情的感觉。而且北大中的女学生大多是进步青年，接受西式思想和习惯，剪短发已经成了流行，更是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挣脱老式女人相夫教子的宿命，投身到个人的事业理想中去。这种女孩子马嘉祺敬佩尊重，却并不会产生两性间的好感。

所以马嘉祺的少年时代并没有品尝过爱情的美好。直到二十岁的春天，在宋家绸缎庄见到了宋言蹊。

眼前的女孩子明显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大方谈吐优雅，即使面对黑黢黢的枪口也还保持着冷静和得体。明明她可以不蹚浑水的，把他指给丁程鑫万事大吉，还能改善下与张帅紧张的关系——宋家与草莽出身的张帅关系一向不慕，宋家有严家撑腰都挡不住张帅打压宋家的心思。

可她还是拼尽全力保住了他，以自己的清白做担保，甚至托关系卖人情去找丁程鑫，她的大哥和弟弟主动与他结交，一家人都给予他这个一穷二白的学生更高的尊重。

更让马嘉祺难以忘怀的是，在绸缎庄里宋言蹊和他挤在换衣间中，不可避免地有了身体接触。女孩子靠在他的怀里，头发上隐约有好闻的香味。不同于随处可见的普通头油，她的味道是古朴的檀香味，如云的长发别到耳后，脖颈处的雪白皮肤令马嘉祺面红耳赤，却根本移不开目光。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马嘉祺算是真真正正理解了这句诗。

而此刻，端庄优雅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宋言蹊正像一只小馋猫一样吃点心，较比之前聊天多了几分少女的俏皮，显得那么可爱。北京春日的阳光透过窗子，柔柔地投在宋言蹊的脸上，给她整个轮廓镀上一层亮光，整个人有一种少见的、朦胧的美感。

马嘉祺的目光再难从宋言蹊身上移开了。

敖子逸：轩儿你这个马不应该这么跳的。你看，小严后面有象盯着呢。

眼看着宋亚轩被吃掉好几个子儿要输，敖子逸又开始大声地指点，还用胳膊重重撞了一下马嘉祺：

敖子逸：嘉祺你发什么呆呢！看看，轩儿这个是不是下得不对？

马嘉祺：啊？我……我不懂国际象棋……

马嘉祺被撞了一下回过神来，可脸一直红红的，低着头看着棋盘。雕刻精美的棋子摆得乱七八糟，马嘉祺根本看不懂什么飞象跳马怎么走，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刚刚关于宋言蹊的幻想。

敖子逸没在马嘉祺这儿找到认同感，只好继续吐槽宋亚轩：

敖子逸：轩儿你真笨！看看，车都被吃光了。

说话间，严浩翔得意洋洋地吃了宋亚轩一个兵，直接开始将军：

严浩翔：小笨蛋，我将军了啊！

宋亚轩：你才是小笨蛋！

宋亚轩托着腮，嘟着嘴，气鼓鼓地抓起自己的王，使劲儿往棋盘上一砸，挪了一格，避开严浩翔的进攻。严浩翔哪里肯放松，王后飞过来继续将军：

严浩翔：谁被将军谁是小笨蛋呗！

宋亚轩被严浩翔追着将军，最后被逼到棋盘角落将死。敖子逸拍着大腿毫无形象地大笑：

敖子逸：输了吧轩儿？！让你听哥哥的你不听！

宋亚轩气得把棋子一推，朝宋言蹊控诉道：

宋亚轩：姐！他们欺负我！

严浩翔一听把宋言蹊扯进来了吓得赶忙摆手否认：

严浩翔：我可没有欺负你！我还让你三个子儿呢！

宋亚轩：我又没要你让我！

严浩翔：不让你你又要哭！

敖子逸：就是就是。上次输了你哭的震天响，鼻涕都流出那老长。

宋亚轩见他俩一唱一和提陈年旧事，小脸涨得通红，一叠声又去控诉：

宋亚轩：姐！你看他们！好烦！

敖子逸：不许请外援！

他们三个闹成一团，敖子逸撵宋亚轩起开，霸占了黑棋的位置，要和严浩翔厮杀一盘。宋亚轩死拽着椅子不乐意让位置。严浩翔怕宋亚轩再把宋言蹊搬出来，赶忙把他拉拢过来，两个人双战敖子逸。

宋言蹊：你们玩吧，我出去透透风。

宋言蹊吃够了泡芙，懒得理他们三个人闹腾，站起身准备去后花园转转。马嘉祺对国际象棋一窍不通，又是个柔软性子，多少有些拘谨，早就待不住了。见宋言蹊走出客房，他借口上厕所也跟了出来。

南琴给宋言蹊披上披风，主仆二人踱到后院游廊处。宋言蹊倚在游廊的栏杆上看两只猫儿打架，一白一黄两只肥猫滚在一起倒是有趣得很。南琴小孩子心性，见了这等好玩儿的事喜得直拍手：

南琴：小姐小姐！您看黄猫！它好肥啊！它都压在白猫身上了！

宋言蹊略略点头，笑得漫不经心。她对猫打架并没有什么兴趣，只因刚刚在屋里待得头闷，这会儿出来透口气好了一些。

马嘉祺：宋小姐。

宋言蹊缓缓转过头来，马嘉祺站在游廊的拐角处，低着头冲她拱手。

宋言蹊：嘉祺兄。

宋言蹊虚扶他一下算是回礼。

宋言蹊：嘉祺兄怎么出来了？

马嘉祺：屋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宋言蹊：是啊，他们下棋吵得很。还是看猫打架更有趣些。

宋言蹊不是热络性子，寒暄几句又去看猫了。她并不愿意单独同马嘉祺在一起，因为这总让她想起来二人在绸缎庄的初遇。被枪抵着的惊吓和遇到搜查的紧张自不必说，在狭小的换衣间里紧靠在陌生男人身上一直是她的心结。在此之前，她从未与陌生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马嘉祺站了一会儿，冲宋言蹊再次拱手：

马嘉祺：宋小姐，此处是风口，不宜久居，宋小姐要注意保暖。

宋言蹊：谢谢嘉祺兄。

宋言蹊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猫懒洋洋地答应着。马嘉祺转身穿过游廊，走回房间去。

宋言蹊听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小心翼翼地侧过头来，用余光扫向游廊拐角处。马嘉祺削瘦却挺拔的背影被逐渐拉长，一点点消失在发白的阳光里。

林小捌家的糕糕：改改删删感觉总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

林小捌家的糕糕：就想体现一下闷骚那种性格死活写不出来😭

林小捌家的糕糕：有空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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