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楹红着脸站在门口,我见她低着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是倔强的不让它流出来。
看着她这幅要强的样子,我不免心下一软,“抬起头来。”
喻楹咬着牙,“娘娘,奴婢今早走路走的着急了,不慎摔伤了脸,娘娘还是不要看了。”
我意味深长得看着她,喻楹年纪不大,但是毕竟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这性子怕是也有几分随了我的缘故。
倔强的可爱,也倔强的可怜……
我伸手勾起喻楹的下巴,“谁打的?”
喻楹咬着牙,“没有人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我笑道,“喻楹,你一直就不会说谎。说吧,是谁对你动手了?”
她低着头,我见有晶莹的泪珠滴落。
“喻楹,你不必再说了,这宫里能欺负你的,我想也只有她了。”
喻楹听闻赶紧跪下,“娘娘,奴婢没什么,是奴婢做错了事情,才被责罚的,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喻楹自打跟我进了宫以来,就一直规规矩矩,她会不会犯错我心里是有数的。
我笑着拉起她,“好了,既然知道做错了事,以后改了就是了。不要跟狗一般见识,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喻楹听了这话,惊讶得看着我,“娘娘,您不生气了?”
喻楹转念一想,“只要娘娘不生气就好。”
“当然”我笑着回应她,目光由温润转而多了几分冷意。
“喻楹,该喝药了吧,你去小厨房问问本宫的药可好了。”我吩咐道。
喻楹疑惑得看了我一眼,继而应声离开。
她是跟着我受苦了,宫里的妃嫔不多。
我是贵妃,敢欺负我的贴身丫鬟的除了她还有谁?
我躲在栖鸣宫里,三年了,我该迈出这一步了。
我知道她早已急不可耐了。
我朝着御花园走去,问了小德子,他说喻楹是在御花园被皇后掌了嘴。
不过是见喻楹的衣服上有一个补丁,皇后便怒不可遏得说喻楹的穿着丢了宫里的脸面。
喻楹自知无罪不过是解释了一句,便被被打了。
如花的年纪,正是最在意自己容貌的时候,何况当时韦涧也在。
韦涧是喻楹心心念念的人,她可以默不作声,可以被当众掌嘴羞辱,但不能当着他的面……
韦涧不过是御前侍卫,在皇后面前不方便开口。
他知道,若是开口求情,以皇后的脾气定会将喻楹罚的更惨。
我心中难受,傻丫头,若不是我无用,你也不必如此。
皇后似乎知道我会来,她优雅的站在牡丹前,此刻正和皇上有说有笑。
我见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和她笑谈风云。
“参见皇后娘娘,臣妾身体不适久不出门,请皇后见谅!”这次我第一次给皇后行礼。
萧燕楠一脸平静,笑着回头看着他,却发现他目光直直的落到我身上。
他朝着我走了几步,“贵妃娘娘这是抽了什么风?竟然穿成这样就出门了?朕如果没记错的话,贵妃娘娘好像还在禁足才是,怎么擅自出了栖鸣宫?”
我双手支撑青石地面,露出手腕上的疤,“皇上教训的是,是臣妾的不是。”
“来人,贵妃擅自离开栖鸣宫,是坏了宫里的规矩,还不将她带回去!”他语气中夹杂了愤怒。
宫人迟疑得不敢上前,“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贵妃送回宫!”
我走出几步,只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我走远。
但是很快他便笑着同皇后说话。
萧燕楠也是笑得比这御花园里的花还娇几分。
三年了,她越发得出落了。
想当初,她被我买回来时,不过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丫头,她和我年纪一般大。
到了将军府也使总是做错事情。
好在她聪明,很快就都学会了。
她懂的人情世故比我多,父亲说这小丫头来路不明,告诫我莫要与她交心,可是我那时候并没有听。
夜幕降临,我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喻楹端着油灯进来,“娘娘,夜深了,何故再添灯?”
她知我平日这时早已熄灯休息。
我依旧是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本宫在等人。”
“娘娘可是在等皇上?”喻楹惊喜得问道。
“你出去吧。”
白日里他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
我知道,今晚他一定会来。
我不知在期待什么。
三年了,我如何不知帝王薄情,但是我就是笃定,他一定会来。
冷风吹的我异常清醒,月色如水,恰如那夜一般。
他带着我爬到了屋顶,他指着远处的启明星,“雅,你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过就是一颗星星,也没什么。”
“启明星比太阳出来的早,额娘曾经说,启明星代表着希望。”
他看着我的眼睛,温柔的说道:“雅,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那晚,他第一次伸手拦住了我的腰,也是第一次薄唇吻上了我的唇。
我们喝了些酒,酒的清香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将我环绕。
我站在窗前看了许久,直到天边泛白。
我打了一个哈欠,冷风吹的我有些咳嗽。
可,我不想离开这窗子,好像我离开了他就不会来了一样。
我站了一夜,可他不也是没有出现么?
这栖鸣宫更像是我的冷宫。
他说他想保护我,于是赏赐我一座冷宫……
一阵风吹来,我脚步不稳踉跄了几步,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冷声,“贵妃这是做什么?”
我抬头看见了他眼下的乌青和深深的倦意,“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冷笑一声,“从贵妃娘娘站在窗前开始。”
我看着桌上快燃尽了油灯,“灯快枯了,辰,你回去吧。”
他一把将我转过来,“你叫朕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站了一夜,也思索了一夜。
这时我突然觉得双腿如同栓了铁链一般步履维艰。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我却费了许多力气。
我见他还立在哪里,“天快亮了,你回去吧”
天快亮了,从前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他夜夜潜入我房中,总是有说不尽的话题。
他笑得很开心,似乎那一刻我就是他的全部。
“这里不是将军府。”他低声。
我回头,“什么?”
他突然将我抱起,将我放回了床上。
“这里不是将军府,朕想何时离开就何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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