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夜谈

是夜，穆景侯府。

璃醉，“天外天差人送来的。”

“什么？”

璃醉，“不知，应该是副画像。”

“那边还说，若你想知道更具体的，要么亲自去天外天找言辞，要么不再限制虞烟的出行。”

“……我看看。”

柳清和从璃醉手中接过画像，放在桌上缓缓摊开。

一时瞳孔骤然放大。

“！！！”

在看清画像上的蛊虫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整个人都怔在原地……眼神仿佛被钉在了画像上一般，没有移动丝毫。

这么多年来，柳清和的脸上已经很难再出现波澜太大的表情，但却因为一副画像失态至此……

璃醉见他神色不对，也上前瞟过一眼画像，面上的震惊比起柳清和只多不少。

“这是……”

“璃醉……看来我们这些年的预感是对的，那件事情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结束。”

“可是我们当初不是已经……”

“但这蛊虫确实和当年的一模一样。”

“……我现在就差人去查。”

“先传书让无戈回来，这件事情他也需要知情。”

璃醉火急火燎地推门离开，“知道了。”

待璃醉走后，柳清和抬手便将画像送进了火堆里。

眼见着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他缓缓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扳指，但扳指上的纹路就好像长了刺似得，每一寸都扎在他心上。

他轻轻叹了口气，思索几番，还是转动了身下的轮椅。

—— ——

回来的路上朝为暮特意朝旁边的院子望了望，灯亮着，柳清衍应该是自己回来了。

她一路谨慎地回到房中，还没等她松下一口气，门外似乎又有了一阵声响。

朝为暮起身缓缓推开门，一眼便瞥见了不远处凉亭中的人影。

柳清和一个人坐在亭中，暖黄的灯光和清冷的月光都刻在了他的面容上。

身旁的火炉上还煮着一壶茶，他掀开盖子轻轻拨弄着，一阵淡淡的茶香便悠悠飘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他这身影显得十分孤寂。

朝为暮默默走到他身边。

“……”

柳清衍转过头，“阿暮？”

直到她走近，他才恍然察觉到她，眼中的笑意已经不像往日那般浓郁，但总归还是温润的。

但他的目光很快停在了她那破损的袖子上，眼中的笑意只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柳清和皱眉，“怎么弄的？”

“刚才出去的时候不注意，让火苗烧到了。”

“阿衍没有跟着你吗？”

“他哪能看这么仔细，是我自己不小心。”

“……”

他叹了口气，解开身上的披风抬手便递给她。

朝为暮怔在原地，抬眼看着他。

“……”

“披着吧，虽然夜深了，但还是会让下人看见的。”

“……嗯。”

柳清和将头一偏，看了看对面的位置，“坐吧，陪我说说话。”

她依着他的意思做到他的对面，他提起茶壶斟满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朝为暮抬手想要去拿。

“……”

柳清和用手中的折扇拍了拍她的手，“烫，晾一会。”

“……”

她这才发现他的手中拿着一把看上去就不凡的铁骨扇，扇柄上的花纹很精巧，但她想那应该是什么机关。

柳清和察觉到她的目光，“这把扇子我很少拿出来，你应该没见过。”

“嗯。”

“这扇柄是我很多年前锻造的，这扇面上的题字……则是我一个故人亲笔写的。”

“故人？”

柳清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说了另一句话，“我又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过往？”

“……”

“您是说过，但我听了也就忘了。”

“毕竟，有些事情不适合记得太清楚。”

柳清和，“你倒是懂我的心思。”

“茶晾得应该差不多了，趁还温着赶紧喝吧。”

朝为暮轻轻抿一口，“这是什么茶？”

柳清和，“咱们家的茶庄培育出的新茶，不往外销也不给朝廷上贡，没有名字。”

“味道淡了些，不过还算清甜。”

“……”

她不太会品茶，分不清他们口中的那些清，醇，甜到底有什么区别，但也不能让柳清和察觉出异样，只好慢慢将茶饮尽。

还好柳清和没有继续同她讨论茶这个话题，反倒是将目光移到远处的天空中……哪怕那里是一片漆黑。

她望着他的侧脸，竟然觉得他的眼神中含着太多太多的孤寂，过往的笑意已经没有了半分位置。

“您的脸色不太好。”

“是吗，许是今天有些疲累了吧。”

“我送您回房休息？”

“不必，再陪我坐一会。”

“……”

“刚从天外天回来吗？”

“……嗯。”

他怎么知道的？应该不会是柳清衍说的。

柳清和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阿衍一直向着你，这些事情都不会告诉我的。”

“是天外天那边传信过来，我才知道的。”

“……”

“言辞此人如何？可能信？”

“他……”

朝为暮低眸正思索着给柳清和的答复，眼角却突然闪过一丝寒光，一阵寒意也渐渐爬上她的背——

什么东西似乎正在朝他们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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