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辰子戚装模作样地拍拍小弟的脑袋，以示嘉奖，转身回娘亲身边。想想刚才那个黑蛋，看起来傻愣愣的，以后若是能把他拉拢过来，帮自己打架，倒是不错。

常娥不要碧玉和碧云插手，自己拿着细细的毛笔化了个桃花妆。她有一双与辰子戚一样的桃花眼，在眼尾描上红粉，更显得娇俏可人。

“娘，你简直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好看得我都挪不开眼了！”辰子戚站到镜子前，大声赞叹着娘亲的美貌。

“小崽子，少在那里油嘴滑舌，你娘我这是为了谁呀！”常娥并不买账，心情反倒更糟糕。得不到高位份，就不能自己养儿子，那实在太可怕，逼得这么多年不打扮的她也得仔细描画。

走出清平宫，几个女子互相看了看，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常娥身上。

“哼，花枝招展，不似良家女。”那鹅黄衣裳的女人瞥了常娥一眼，冷哼出声。

碧玉这两天也打听到了这女人的身份，原本只是素心宗分支的弟子，被献给云游的皇帝之后，素心宗的宗主就收她做了正宗弟子。虽然她在江湖上也没混出什么名号，但作为大宗门的弟子，自觉还是高人一等的。

常娥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单手掐腰道：“哟，没成亲就跟男人生了儿子，说得好像你是良家女一样。”

“你……”黄衣女子顿时噎住了，瞪着常娥半晌没说出话来。她在宗门里没听过这般粗鄙的言语，竟不知如何应对。

“嘁！”常娥翻了个白眼，一甩帕子，抱着辰子戚上了轿辇。

当今皇帝，号正隆，时年三十二岁，身形高大，五官周正。如今，他穿着一身玄色为底，明黄做衬，上绣五爪金龙的帝王常服，坐在紫宸宫的正殿上，神色平静地与身边的皇后说话。

皇后穿着一身大红洒金的凤袍，头戴九凤衔珠步摇钗，华丽非常。

“孩子自然都是要留下的，那些女子，皇上打算如何？”皇后垂眼看着几个女子的出身名单，“这个程素瑶，是素心宗的弟子，还是要给个名分的。”

“那便给个婕妤，其余女子就封个四品宝林嘛。”皇后下首，穿着梅红色绣百蝶穿花大摆裙的女子轻笑着说道。此女乃宫中唯一的贵妃。

“好歹生育有功，只封宝林有些说不过去。”皇后看了贵妃一眼，却没有呵斥她的无礼插嘴。

正说着，清平宫众人便到了。

四个女人，五个孩子，齐齐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皇帝懒懒地叫起。这些女子他早已忘了模样，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过后就忘。况且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想必年老色衰、花容已改。他不甚在意地看了看，眼神忽然定住了，直勾勾地看向那一身粉衣的女子。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分明已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却如二八少女一般娇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女人点到即止的淡淡桃花妆，更显得肤如凝脂面如花，让人挪不开眼。

皇帝在皇后和贵妃惊诧的目光中走下台阶，站到常娥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常娥。”常娥抬眼看了看正隆帝，还真是当年的那个人，只不过看起来老了些。

“嫦娥啊，是个好名字……”正隆帝心不在焉地说着，眼睛盯着常娥的脸瞧。

辰子戚看着那一脸色眯眯的皇帝，暗自咬牙，拼命忍住去踹他裤裆的冲动。

“那位穿鹅黄衣裙的，想必就是素心宗的弟子吧？”贵妃突然开口道，“气宗的正宗弟子，自该是有个好名分的，皇后娘娘您说是不？”

皇后垂眼，沉默了片刻，而后道：“素心宗的功法乃上乘武学，若要留在宫中为妃，这一身功法，还需散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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