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二）

“夫人不会那么大声说话。”

“夫人不会主动到其他夫人的院里。”

“夫人不会对府中丫鬟笑。”

“夫人也不会翘着二郎腿在躺椅上嗑瓜子......”

刚开始语气还刚刚正正，后面越说越伤心，还有了哽咽声。

我躺不住了，站起身来伸手将清明拉到院子的石桌旁坐下，替她斟了一盏茶。

糟糟糟，倒歪了。

清明却没有心思管那流了一桌子的水，只是紧紧地拽着手帕，泪眼婆娑。

“清明，你听着，我已经不再是你家曾经的夫人了。”

虽然坦白了，我倒有些头疼，该怎么给几百年前的古人委婉的讲穿越这档子事？

“话本子上写，异域有一种秘术，能将人化作另一种模样，莫不是夫人她与你......”清明很快接话，想来是早有了这一番猜想。

倒省了我编故事的精力。

“可夫人明明那么爱老爷，她怎么舍得......”

是了，一位大家闺秀肯下嫁做别人的小妾，这位小姐不知心中情根扎了多深。奈何那位老爷早已属意于二夫人，两人郎情妾意，只可惜了原主的一腔真心白白付错了人。

“你家夫人或许是想明白了，与其在府里悲戚半生，不如早早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说这话我心里没底，我虽然知晓她的记忆，却不知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穿到她的身体中，且她如今身在何处，境况如何，我皆是不知，可现下最重要的，是让清明安心。

“若是夫人如今过得更欢心，那清明没什么不放心的！”

倒真是个忠心的奴婢。

“所以啊，以后你别老是夫人夫人的叫我，听着怪别扭的，我叫余潇雨，要是没旁人你唤我潇雨就是了。”

“诶！”

虽说府上人现在不敢刁难我，这么大片院子也够我折腾，但还是闲得慌。

“清明，你们这儿就没啥好玩的东西吗？”我在院中铺了展草席躺在上面，嘴里衔着根狗尾巴草，闭着眼睛问。

清明早就习惯了我无拘无束的样子，也懒得管我，一心只扑在她家夫人从前种下的花花草草身上。

“有啊，从前夫人喜欢放风筝，屋里常年留着两个风筝，只是有一个没了线轴，只剩风筝线。你要玩吗？”

我“噌”地一下立马坐起来，一开口狗尾巴草就掉在了地上。

“丫的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拿出来！快陪我去放风筝！”

正是徐徐微风的午后，我的风筝越放越远，眼瞧着比清明的高了一大截。我心中得意，却不想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丫鬟。放风筝的地方在潭边，泥土湿滑，我们俩都摔了一跤，险些掉入湖中。

清明急忙来扶我，偏不巧她放的正是那个没有转轴的风筝，手一松，风筝便掉到了潭水的另一侧。

“奴婢该死，不小心撞了三夫人，夫人恕罪！”那个丫鬟显然是吓坏了，忙跪地求饶。

我疼得咬牙咧齿，又摔了一身泥，现下放风筝的兴致也没有了，只想早点回去换好衣服躺着。

“算了算了你走吧，清明咱快点回去，疼死我了。”

“夫人先回去吧，我去把风筝捡回来。”

“掉哪去了？”

“应该是二夫人的清雪苑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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