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文轩如此大惊失色,沈敬渊更是心虚,赔笑道:“你别急,我也是好心嘛,最后的结果其实也不算太糟糕。”
其实顾文轩的重点根本不在于过程和结果,而是在于王爷去探口风这件事,无奈事情已经发生了,顾文轩只得听这个损友一五一十的讲述事情经过。
沈敬渊讲的绘声绘色,对话内容都分毫不差的说了出来,讲完之后,沈敬渊见顾文轩一直不说话,只好小心地问道:“文轩,你不会气到失语了吧?不至于吧......”
顾文轩回过神来,忙道:“谁生气了,我是在想这位青鸢姑娘所说的话,依你所说,她应当是个大家闺秀,家逢巨变才会沦落风尘,如此年纪遭遇这样的事,还能坚强如斯,凡事都想得这么通透,实属不易,让我这个须眉男子都感到佩服。”
“你说的倒是没错,只不过现在你还未与她见面,就被误会成了见色起意的小人,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再去补救一下或许还来得及。”沈敬渊说着就已经开始盘算补救的办法了。
“别,可不敢劳烦王爷了,”顾文轩摇摇手里的折扇,脑海中不禁想了一下王爷口中,青鸢那副对一见倾心不屑一顾的模样,不知怎么,心情还算不错,便接着说道:“而且这也不算是误会嘛,于街上看了一眼就想与之相交,不是见色起意是什么,只不过我是个见色起意的君子。”
沈敬渊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见色起意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寻思着这顾文轩是不是跟自己混久了,本来英武潇洒一身正气的人,都被自己带的没脸没皮了。
“要不你直接跟我去烟花醉看看?也不用非要等到花魁大赛啊,万一真的是我看错了,咱们现在赶紧去寻人不是更好么?”沈敬渊自己十天有九天都要跑上一趟烟花醉,他一点也不介意带他这位没见过世面的朋友去涨涨见识。
顾文轩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情,只是莫名有一种近乡情怯的心情,“还是再等等吧,不急于一时,我还没做好准备......”
看顾文轩吞吞吐吐的样子,沈敬渊觉得有些好笑并且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这还是我们奋战沙场的铁血将军嘛?这分明是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啊,哈哈哈哈......”
顾文轩平日里被沈敬渊调侃,都会伶牙俐齿的驳回去,今日却变得笨嘴拙舌起来,只是狠狠地用折扇敲了一下书桌表达自己的愤怒。
“哎哎哎,这折扇可是楚翰林的墨宝,你平日都不离身,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今天要是敲坏了,我可赔不起。”
顾文轩闻言故意拿起折扇仔细瞧了瞧,玩笑道:“那我可要仔细看看,阿空的墨宝我倒是有许多,只是这把折扇是我最喜欢的,要真的损坏了,我可就赖在王府不走咯。”
“要这么说,我的桌子也不便宜,可是上好的梨花木,在京城只有翰轩居订的到,敲坏了我也是要你赔的。”
“你的桌子再值钱,能有当朝第一才子的墨宝值钱吗?”
“没有没有,算你赢了顾大将军,哎,这人害了相思病,就可以这般耍无赖了”
“你......!”
见顾文轩一听到这话就词穷,沈敬渊又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王爷,一个大将军,却如同两个三岁孩童一般,斗嘴也要分个胜负。
时间辗转几日,花魁大赛之期就近在眼前了,青鸢也在愈加努力的练习跳舞,红药夸她进步很快,笨鸟先飞果然是有道理的。
髫年之时就有才女之称的青鸢第一次被称作笨鸟也无从辩驳,谁让她的灵气丝毫没有分给跳舞这件事,的确只靠后天勤勉。
还未到午膳的时辰,烟花醉就来了比往日多了好几倍的客人,皆因今日是观看帖和支持帖开卖的日子。
顾名思义,有观看帖的客人可以入场来看花魁大赛,而有支持帖的客人才有花银子支持姑娘的资格,帖子上有烟花醉的印章,届时会有人专门检查,没有这帖或有帖无章都是不能入场的。
帖子刚刚开卖,就已经排了长队,按理说来逛青楼的都是些纨绔子弟,平时为人处事都是眼高于顶的,这若是在别家,安静排队的事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可在京城人人都知道烟花醉的老板秦离背靠着一位权贵,虽然很少有人知道是谁,但平日无论是大小官员、还是富商、同行都对她礼让三分,便一直无人敢在这里惹事。
平常用来迎客的大堂中央今天摆了数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立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观看帖五十两一张、支持帖一百两一张。
负责卖帖子的都是烟花醉的丫头们,浸月也在其中,她被分来给观看帖盖印章。
来的人越来越多,浸月看着望不到尽头的队伍,焦急的很,心里想着这样下去姑娘怕是要自己打水洗澡了,如此一个走神,再抬头就见一个人没盖印章就往门口走了。
“哎,那位公子,麻烦您回来一下,帖子没印章到时候是进不来的。”浸月赶紧将人喊了回来。
排在他下一位的男子本一直皱着眉头,刚以为总算到自己了,听到前面的人又出了差头,两道浓眉更是要拧到一起了。
这个环境让他十分不适,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帮主子办完事离开,心焦气躁的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的匕首,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被喊回来的人本来一脸的不耐烦,待他回到桌前,目光落在浸月身上,眼神逐渐猥琐了起来。
浸月一直惦记着自家姑娘,全然没注意面前的人,只接过帖子盖了章就要递回去,谁知这人趁着接回帖子在浸月手上摸了一把。
浸月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吓得大叫了一声,生气道:“你做什么摸我的手!”
那人看到众人目光都因此聚在自己身上,彷佛都等着看他的热闹,遂大声狡辩道:“谁摸你了,本少爷不过是碰了你手一下,叫什么叫。”
浸月年纪小,听到这般不要脸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辩白,不接话又好像是自己真的无故冤了他一般,直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刚刚那位一直皱着眉头的男子从后面抓住了那无赖的手腕,“咔”的一声后,那无赖就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怪叫,想必手腕上的骨头断了。
这一系列动作快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浸月也愣在了原地,还未等她开口道谢,那无赖就痛苦地吼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敢动我,我爹可是京兆府尹,你给我等着!”
听到这赤裸裸的威胁,男子脸色未变,只冷冷地回了两个字:“无耻。”
这无赖是第一次来烟花醉,他爹刚来京城上任没几日,他听说这花魁大赛就想来凑个热闹,没想到会惹出这么一档子事。
此刻他又疼又怒,更加受不了周围人嘲笑的窃窃私语,只得落荒而逃,心里还在盘算着日后再来报复。
浸月回过神来,向出手相助的男子行了一礼,“多谢公子,连累公子为帮我得罪那人,实在对不住。”
“没事,给我三张观看贴三张支持帖,”男子将银子放在桌子上,神色平静的好像刚刚的事都没发生过。
男子拿了票之后就出门离开了,浸月想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那男子是习武之人,脚程比常人快一些,浸月一边跑一边在后面喊:“公子!麻烦等等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男子听到呼喊声停下了脚步,一脸不解地回头看着浸月。
浸月喘着粗气,伸手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个粉色的平安符,拉过那男子的手臂,将平安符放在了他手里。
待喘匀了气,浸月开口道:“这个就算是送与公子的谢礼吧,看公子的打扮似是江湖中人,这枚符是我以前跟着离姐去庙里的时候求的,希望它能佑你平安,如果那个无赖找你麻烦,你尽管来烟花醉找我就是,我有办法帮你的,我还要回去干活,有缘再会了。”
浸月说完一连串的话就又一阵风似的跑回去了,只留下一脸错愕握着平安符的男子和街边看热闹的路人。
刚刚浸月拉他手臂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僵硬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跟姑娘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更别提这样的触碰了,现在手里的平安符尚残留着少女的体温。
思及此处,冷心冷面活了十八年的他,胸中呼地烧起一团火直烧到了耳根,再加之旁边的路人在看完全程之后一直在指指点点,他感觉自己简直就要冒烟了,立马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那条街。
“浸月,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发生什么事了吗?”青鸢感觉浸月从卖完帖子回来就怪怪的,终于在她又一次愣神之后,忍不住问了出来。
浸月正愁不知道该跟谁倒苦水,青鸢一问,她马上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什么?!那无赖居然这样欺辱你,断了手腕真的便宜他了,应该把离姐叫来,让她叫人再打他一顿。”
听到浸月被欺负,青鸢气得仪态全无,缓了一下才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随后又一字一句的问浸月:“你最后说......你把你贴身的平安符......送给了那位帮你解围的公子?”
“对呀,离姐教过我的,做人要知恩图报。”浸月理所当然的答道。
青鸢内心有一些凌乱,看来离姐没有教过她,女子贴身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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