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替身

安都王府，府中的太医站了一屋子 ，李靖琛神色紧张：“怎样？”太医回禀：“启禀王爷，姑娘受了惊吓，微臣已经开了安神的方子，给姑娘服下...可...”太医话到嘴边，不知如何开口，李靖琛察觉到他为难的神色，“徐太医，你但说无妨！”“王爷，微臣为姑娘把脉才知她身患心症，心症年久，姑娘身子本就孱弱，微臣实在不敢用药，不知这姑娘常年是以何药为本？”

李靖琛大惊：“心症？怎么会有心症！可有医治之法？”徐太医叹了口气：“姑娘的心症年岁已久，微臣倒是可以尝试用药，只怕是治标不治本。王爷，恕臣直言，这桃夭姑娘自个儿就是女医，凭着她可以治好安乐郡主的病，她的医家本领绝不在臣之下，微臣怕是爱莫能助啊！依臣看，桃夭姑娘病症在心，病根已深，小心休养，可保一时平安，如此这般，极为损身耗神....”

太医的这番话，似针入骨髓扎在李靖琛的心上，他恍然大悟，明白了那百思不得其解的药从何而来，不是婉妤的药，竟是她自己的药！蓁儿活着，却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原是心症缠身，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谢殊，带徐太医取药！”谢殊不解：“王爷，何药？”“药房有一深黑色药罐，那是她的药！”

太医走后，李靖琛看着脸色苍白的桃夭，想起与她的点滴，自己曾问过“姑娘师从太傅，常年在东皋山上，家中长辈定是十分惦念的。”桃夭答曰：“那是自然的，爹娘时常念叨着要我回去，若是回去了，他们便是舍不得我走了...”她是叶蓁啊，叶将军夫妇自然是舍不得，即使身生父母近在咫尺，她也无法开口，如今却要旁人占了身份！

李靖琛带着难过与自责：“蓁儿，琛哥哥就快认出你来了，我明明注意到了那罐子药，冥思苦想与婉妤的病何关，不想竟是你救命的药，琛哥哥错了，逼你下山救了婉妤，却险些害了你的性命！”

将军府，今日是叶家嫡女五年以来第一次回府，与康家少爷，康连生一起去拜见父母。不日，他们即将成婚。

此时的叶诏已经是辅国大将军了，想起今日康连生对‘叶蓁’倍加呵护的样子，心里一沉。他是来求亲的，可将军夫人称病未见。

深夜，将军夫人，安馨脸上的泪止不住：“她不是蓁儿，她不是我的女儿啊！”叶诏宽慰道：“夫人，康大人苦苦哀求，连生是你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不能看着康家唯一的儿子去死啊，从此之后，她便不再是婢女柳怜儿，她是我叶家女！”安馨泪水纵横：“我的蓁儿，才是叶家的女儿，我不会认她的！”“夫人，既然做了这场戏，就要全须全尾的做下去才是！”安馨激动着说：“做戏是你和康泰在做，不是我！女儿是我的，柳怜儿只不过是蓁儿的替身罢了，她占了蓁儿的身份，霸了我女儿的夫婿，还不知足！难道还要我好声好气地迎她一个婢子做女儿吗？”“夫人啊，两家做亲家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了，不管怎么说，柳怜儿是我将军府的人，你看在她从小伺候蓁儿的份儿上，就让她从叶家出嫁吧，今天你称病未见，长安城的人已是议论纷纷，若是让连生察觉出来，康家的一番心血就都白费了！”

等到桃夭在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桃夭，你好些了吗？”桃夭看着周围的一切，试探着开口：“郡主？我....”“你在康府病倒了，是王兄把你救回来的，你睡的这几天，可把我们吓坏了，王兄怕你醒不过来，在这儿守了整整两日！”李婉妤睁着大眼瞧着面无血色的桃夭：“桃夭，你怎么会昏倒呢？真真儿是医他们家的少爷累坏了，怪不得王兄在康家生了好大的气！”

桃夭嘴唇微动：“小王爷呢，我想见他！”“王兄被皇舅传到宫里了，他若是知道你醒了，一准赶回来！”婉妤拉着她的手，欣喜着说：“桃夭，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叶家姐姐吗？她没有死，她回来了！”桃夭看着她开心的模样，顿了顿开口：“她回来，郡主欢喜就好！”“我当然欢喜啊，不过叶姐姐好像不似从前了，王兄也怪怪的，只是我看不明白，等王兄回来，你帮我问一问，他从来不和你生气的！”

桃夭轻轻地点了点头：“郡主，我累了，想歇一歇...”“嗯嗯，桃夭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见叶姐姐，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待婉妤走后，桃夭拿起身旁的药碗闻了闻，是自己的药不错，看来李靖琛是知道她的身份了，自她请命去康家，就知道瞒不住靖琛。桃夭开始回忆在康家发生的一切，那‘叶蓁’大概是康伯父爱子心切，遂招致而来，安都王府都知道消息了，父亲母亲应该也见到蓁儿了，又该如何欢喜呢？只盼着这位叶蓁比自己活得长些，替她在世间侍奉双亲，恭顺长辈，也不妄她替了自己一番。

李靖琛屏退了身边的人，自己推门走了进来。他吸了吸鼻子，眼神恳切，定在她身上：“可好些了？”桃夭看见他，欣慰地挤出一丝笑容：“小王爷，我好多了，劳你为我挂念着。”李靖琛低下了头：“是我欠你的，若不是...”“王爷万不可如此说，下山救人，是桃夭自己的选择，遇到了什么事，都是我自己的造化，与旁人无关！”李靖琛为她不甘：“本王可以用整个王府去康家为你博回来的，我也能够去将军府替你正名，这天下处处是你的庇护，只要你愿意...”

桃夭回答地干脆：“桃夭不愿意，我不愿意，不是因为惧怕给王府招致灾祸，也不是因为事已至此而退缩，师傅辛苦养我一场，我是桃夭，该有自己的人生，就算拿回来也毫无意义，我要的从来都是平安顺遂，能在山间吹笛，歌声相合，自由自在，这些师傅已经给了我了，桃夭无怨亦无悔！”

李靖琛急切不已：“蓁儿，我一定能救你的，我能救你！”桃夭握着他的手：“琛哥哥，我虽然病着，却不能计算着时日过活，桃夭还有这一身的医术，济世救人不敢当，存了私心，研习医术，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命啊！你放心，蓁儿过得很好了，现下唯有一愿，请小王爷成全！”

靖琛红了双眼：“你我之间竟是如此生分了，不管时间如何变幻，你依旧是我在灯会上一眼望中的小姑娘，我..不能为你减轻这一身的困顿，已是无能，蓁儿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琛哥哥为你担着就是...”

“原是你救了我一命，若没有小王爷临别赠‘秦王’二字，叶蓁也不会活到今日，蓁儿哪敢奢求琛哥哥记得儿时的情分，还好，我救得婉妤，也算还了这份恩情，现在蓁儿别无他求，只愿尽快回到师傅身边，回到东皋山上，过我从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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