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哥哥近来可好?数十日分别异国他乡,邵檄有苦言不出……那司将军……我也没有带他回来……”
邵斫拭去邵檄眼角泪水,谢辞宫人,又牵起邵檄的手,道:“府里人都等着你呢。”
沈妈妈和乳母杜氏守在内屋门前,见远处邵斫领着邵檄踏进门槛,两位甚是欣喜。
禀过邵楔、林湘见,室内众人皆惊。
邵檄虽是静可能的藏住了自己的伤势,可脸上的淤青、嘴角的血迹似乎仍是明显。
林湘见见罢不禁又埋怨自己送了邵檄进军营,嘴里不停念叨着怪罪邵檄的话……
邵檄见众人为己等候多时,既欢喜又悲伤。喜从何来?三十余日生死茫茫,久违亲人不禁喜从天降;悲从何来?一念之差倔强进了军营,不知多少岁月以来未问候过一言半语,内心惭愧不禁悲从心来。
此刻,仅听闻邵檄言语不孝之言。
自是从司钧壑不知去向后邵檄整日少言寡语,不时便独自登高望远的,半抱琵琶,轻弦拨曲。
霎时间邵檄想起当年跟司钧壑作伴的时日不禁陷入深深幽思之中,她便一人蜷缩在房顶砖瓦之上,抱着自己手里的琵琶悄声抽泣。
京郊山林外有一石头坟,十分隐蔽,因此许多人都不知那里是何处。
这正是邵檄那天回军营途中为司钧壑建起来的,不知何处而来的司钧壑素日里穿过的衣裳埋在了里头。此处距军营不远,不日邵檄便会回来擦擦竹碑上的尘土。
邵檄似乎仍为畎尹之事感到有些气恼,若是加上司钧壑的事情,许是怨不得邵檄少言寡语、冷淡许多。
这天畎尹找到了刚从山林回来的邵檄,便选了个无人的好时机于房中二人对坐交谈:“大人……大人成日借酒浇愁,岂不更为愁?将军不知所踪,吴将军竟不愿说些什么,大人该是宁下心来,斩云还需大人带领。”
邵檄微微一笑,撇下一个酒坛,问道:“斩云……还需我么?你许是不该同我讲这些。今官家仍重用我军,堂堂斩云大军竟没了统将……岂不笑话也?”
“大人!您清醒一点!整日酒醉梦话,不振如此,这不是当日叱咤风云的振威校尉邵檄!”
邵檄突然地一头扑进畎尹怀里,冷静片刻后,畎尹将她扶起身来,递过其以邵檄之佩剑。
邵檄接过佩剑,闭上眼。
再睁眼,只听见邵檄一声令下:“练兵!”
见众将士于阶下列队齐整、等待发号施令的状样,邵檄不禁内心一热,便下定了决心要替司钧壑好好带兵。
如此这般已然一个多月过去,邵檄在竹石坟处同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计较,她总觉得司钧壑近在自己面前却又离自己很久远。
不知不觉间……邵檄靠在竹碑上入了眠。
天色已晚,有些细碎的动静邵檄不何在意。突然地,邵檄感觉到脖颈一凉,才缓缓睁开眼。
果不其然:那大盗贼匪的刀刃就架在自己脖子上。
不久,那人又摆架一朴刀,怒咆着:“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酒气小娘们?同洒家交出你钱财的!”
邵檄站起身笑道:“呸!你可知吾姓甚名谁?!吾乃皇亲国戚:振威校尉是也!岂能容你架上朴刀逼了财钱?!”
“皇亲国戚?!皇帝老儿怕是不认你这醉了酒的小娘们!如此狼狈模样还敢自称‘振威校尉’?”
邵檄悄声抽出背后的短刃来,瞬的时候便已然抹了那人脖颈。后又顺势斩了其他些许匪人来。
眼下邵檄明处于被动,局势十分不利于邵檄脱围。
这时不知何处飞身而来一玄衣遮面男子,挺剑相助于邵檄,二人配合默契,这才使得邵檄突出困境。
男子临行之际却被邵檄叫住了脚步:“敢问公子……何处人氏?”
男子没有吱声,转身就要走。邵檄许是微微醉梦不知好歹,也便起身去追。
追着追着,邵檄突然酒劲发作,倒在地上长睡不起。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邵檄,便离开了。
到了早晨该练兵的时候畎尹才发现邵檄又不见了,无奈之下只好先叫自己手底下最得力的兵先带其斩云军士练兵,自己则是叫上后院的芳华和春草去竹石坟找邵檄。
刚出关城,只见邵檄独自一人驾马而来:“看什么?回去练兵。”
营中将士练兵而来,邵檄十分开心,便下令,午下时候自主活动。
聚于堂中,邵檄同畎尹二人桌前会餐,旁左有芳华、春草,旁右有司马梁人相侍。
“畎尹……不,霍军师下午就有劳了。本官京里转上一转,不用管顾便是。”
“大人下午又是要出去耍了?”
“说什么呢!你姑姑我都给请出来了还不知好歹……我去京里寻些乐子,你同姑姑你们二人……好好叙叙旧吧……”
谁都不知邵檄去了何处,只有她自己一人褪去玄紫轻衣着上轻纱素衫去了京中名楼——纯香阁。
老鸨不知邵檄来路便觉得邵檄是来聘仙女的,便问道:“姑娘来我纯香阁是聘仙女的吧?我这不缺姑娘!就是这么好姿色的姑娘可惜了。”
邵檄扔给老鸨整整两袋钱,问曰:“我像是来聘仙女的么?你们这处的姑娘个顶个有名,本姑娘稀罕。找几个爷们来陪本姑娘喝两坛!”
群俊环绕周围,左右各一侍奉酒风、一为邵檄簪发、一为邵檄描眉。
邵檄一身飘逸红衣于其中,酒醉若翩翩起舞,便邀二俊共舞。
此三人舞技不相上下。邵檄若一带轻盈红纱起舞弄影;双俊如二者靛青珠绿飘然,同红纱交相缠绕般。
瞬的珠簪散落,三千青丝纷纷坠下。邵檄不知所措却还迷人醉笑着,那一抹红妆……是她最洒脱的时刻。
许久,邵檄倚倒众俊其间,举起酒坛竟问苍天:“苍茫青天无处寒,广寒婆娑欲斫。遥问你碧天长云,几时方得休?”
那一夜,邵檄醉宿一宿。
清晨起来时分,邵檄微微睁眼,见玄衣蒙面男子站在里自己不远处。她便一副慵懒作态,红唇微微笑着问道:“你可是肯来见我了?”
男子转过身去。
邵檄缓缓站起身来,赤足走到男子背后,抱住了他:“别走了……你在背后默默守护着我,当我不曾察觉……我害怕你再次离开我,求求你……”
男子转过身来抱起邵檄。
邵檄一脸忧愁,靠在男子臂膀,抬起头,轻手摘下了他的面纱。
“钧壑……你可知我害怕现实中能感知到的痛苦……”
男子正是司钧壑。
司钧壑默默放下邵檄,为她重新披好衣裳:“对不起……”
“不用,”邵檄突然脸色一变:“你没有对不起我。死里脱逃是你的本事,这么久过去了……想念之情已然言表,其余的……回军营去!”
司钧壑白眼一翻,说道:“白眼狼……你来纯香阁的事情还没跟你算呢!”
“算什么算?你避着我两三月之久,你说该算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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