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潜进去,抓住那个老鸨,一开始她一直在跟奴婢装傻充愣,可是一听到奴婢是大司马派去的人,便全都招了。”
董倩倩无缘无故对自己的帮助,还有她看自己的那个眼神,都在给唐雪瑶传达着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唐伯瑀埋在宫中的眼线,再想想她的长相,还有不离身的合欢花,唐雪瑶竟不自觉联系起下落不明的唐雪珍,于是便想了一个法子让斓靖打探一下。
“董倩倩究竟是何身份?”听斓靖这么一说,唐雪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提了提眉迫不及待地问道,身子跟着也向前去。
灵绣也是屏气凝神地等待着斓靖的回答,斓靖不敢有所隐瞒,咽了咽喉中多余的唾液,定定后全盘托出:“董夫人的确是大司马送进去的,据老鸨说是十来年的事了。”
说到这里,结果已经八九不离十,原来她真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唐伯瑀为了他的前程,把自己送去药谷,把董倩倩送到青楼那种地方,又把她们两个前后送进宫来,只是董倩倩不仅从小不能和母亲见面,还没有得到唐家的承认,怪不得唐伯瑀一直控制着那个疯女人,原来是为了控制住董倩倩。
唐雪瑶猜测着种种,脸上的神情也是悲喜交加,冰凉的手指颓然地捂着胸口,直觉心脏跳得极速,忽而又扶上额头,才发现一个手上五指的温度也是一样的凉,缓缓把散开的手举到眼前,望着五个手指不由心有愧疚、更感慨十指连心。
自知道这件事,唐雪瑶的心总也不得安静,她想证实这件事,有犹豫要不要说开,幸得最近无事烦扰自己,她才有空好好想一想。
第二日,铭崇自然没敢给南宫哲瀚端来凤鸾宫的粥点,不过他见南宫哲瀚很称心的样子,铭崇也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推了,或是倒掉,只先放那儿,然后把御膳房送来的粥端了进去:“大王,粥来了。”
南宫哲瀚慢慢吃了一口,低着眸,手闲闲地摇着汤匙,许久才送进去第二口,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凤鸾宫还有送粥吗?”
铭崇倒也没有惊讶,如实回道:“是。
接下来的几日里,唐雪瑶都亲自做了药膳让人给南宫哲瀚送去。
南宫哲瀚兴致薄薄地看着御膳房做的药膳,胃口缺缺的,脑子里却是那碗药膳的味道,舀了几下就把勺子放下了,犹犹豫豫半晌,嘴唇微动了几次,才低着嗓子开口道:“把那一碗粥端过来罢。”
铭崇似是早就有所预料,他怎敢怠慢,脸上微有喜色,草草道一声“哎”,便示意一旁的小公公去端粥。
南宫哲瀚盯着碗中的粥,莫名有些心虚,思考少顷,舀起一口便急急推到了嘴里,然后一口接着一口,没一会儿就把一碗粥喝没了,一口都没剩,最后勺子与碗敲得蹦蹦响。
铭崇自然晓得南宫哲瀚的意思了,以后都留下凤鸾宫的粥留下送进去。
是药三分毒,即使药膳也不能天天吃,唐雪瑶约莫着日子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往亲政宫送。
铭崇见过了点,凤鸾宫的粥也没送来,于是赶紧催促御膳房准备,南宫哲瀚察觉到铭崇脸上慌忙的神色,皱眉问道:“怎么了?”
铭崇回头望了一眼殿外,上前为难道:“回大王,今日凤鸾宫还未送粥来,奴才正想着让御膳房备着。”
闻言,南宫哲瀚陡地放下手里的折子,眼神轻蔑,似早就看穿一般,勾唇邪笑,口中轻吐四个字:“欲擒故纵?”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行动上却出卖了自己,御膳房送来的粥,没喝两口就咽不下去了,兴致乏乏地扔到一边。
夜里,拟素从外面急急忙忙地回来,屏退他人,才从袖口掏出一封折了几下的信,眼神机警,低声道:“夫人,大司马的急信。”
一听是急信,董倩倩忙放下手里的凝脂膏,接过去信便拆开读了起来,褪去了乏意的双眼以最快的速度扫视着信的内容。
见董倩倩脸上的表情是五味杂陈,拟素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不由跟着紧张起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好像知道我的身份了。”语罢,董倩倩的脸上渐渐恢复平静,却又是难以言说的神色,手指一推将信递到拟素的怀里。
董倩倩没想到唐雪瑶这么快就猜到了,倒真是小瞧了她,竟然还派人去查自己的底细,一直以为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到底是自己疏忽了,想想自己并未露出什么马脚,她到底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想着想着,董倩倩的眼里多有欣赏之色,嘴角衔着一抹不起眼的笑,柳眉却是不甚晴朗,大概有些泄气罢。
单凭一个人称,拟素还不能判断出来,如果是唐雪瑶倒没什么,若是南宫哲瀚,自己的日子应该到头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脸上已然漫上了一层白色。
“她(他),是王后还是大王?”说着,拟素端起信,匆匆默读了起来。
“唐雪瑶,她果然没让我失望,终于是要联手了吗?”董倩倩手背轻托着下巴轻笑一声,身子慵懒地倚在靠椅上,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扩展,眼神复杂得很,好似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她不是说自己不会演戏吗?那今日他南宫哲瀚便陪她演个“欲擒故纵”,反正也没想着就因为梅林的事情闹掰,以后的戏还得接着唱。
“大王驾到。”
闻言,唐雪瑶倒也不惊讶,起身理了理衣服,携了笑忙出来迎接:“臣妾参见大王。”
其实,唐雪瑶完全可以让人解释一下为什么不送,但是她想当面跟南宫哲瀚道个歉,或许她打心底不想与人为敌,所以就用了这点小技俩。
南宫哲瀚并未过多关注唐雪瑶,单手倒背于腰上,只径直走到殿内坐好,平淡道:“免礼。”
唐雪瑶垂手恭敬站在一边,带些许关心微笑着道:“大王近日睡得可好?”
“孤就是为这事来的,王后是在吊孤的胃口吗?怎么送着送着就不送了。”南宫哲瀚心里万般嫌弃,不过面上还是过得去,似是还在因为梅林的事生气,脸上带着几许疏离感,口气也多有不待见。
“回大王,是药三分毒,这药膳大王已经用了七日,按说大王应该过段时间再进食。”
南宫哲瀚只暗觉得唐雪瑶狡猾,她以为用一个厨子就可以绑住自己,他偏不上她的套,挑眉商量问道:“既然王后这么关心孤的身体,不如就把那厨子送到御膳房当工,专门为孤做药膳?”
唐雪瑶微一怔住,显然没想到南宫哲瀚会这般安排,抿着嘴不说话,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见唐雪瑶笑而不语,灵绣亦温和笑着,顺势上前解释道:“大王误会了,药膳是王后亲自下厨做的,不是厨子做的。”
南宫哲瀚手中端茶的动作顿了一刹那,抬头间不由露出惊讶之色,不相信地问道:“王后做的?”
“是,臣妾自幼体弱,是在药罐里泡大的,时间久了,自然会做一些简单的药膳,以前,父亲夜中总也睡不好,臣妾就向郎中要了方子,慢慢的,自己便就会做了。”唐雪瑶的心突突地蹦着,毕竟自己打小没怎么撒过谎,倒是有种刺激又心虚的感觉。
南宫哲瀚收起了讶异之色,脸上多有不屑,唐伯瑀做了那么多坏事,自然是睡不了安稳觉,像是随口说道:“大司马竟也会睡不好,看来孤与大司马症结一样,才会食着都有效,孤今日甚是想念,不如王后现在给孤做一碗。”
唐雪瑶出奇的乖巧,提着步子便钻到了小厨房,从洗米到下药,唐雪瑶都没让任何人插手,驾轻就熟地就完成了,笑盈盈道:“大王可以先去屋里坐着,粥马上就好了。”
南宫哲瀚一路监视着唐雪瑶,其实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大概因为这味道实在有些熟悉,所以他才这般重视。
不一会儿,唐雪瑶将做好的粥端到南宫哲瀚面前,温馨道:“大王请用,当心烫。”接着坐到南宫哲瀚的对面,手抵在桌上托着两腮,看着南宫哲瀚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许是为了验证唐雪瑶的话,南宫哲瀚竟也不觉得烫,只轻轻吹一下便食之,时不时还略有惊羡地看向唐雪瑶,当然,也没少流露狐疑之态。
娴娴望着南宫哲瀚用膳的样子,唐雪瑶的脑子里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画面,还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小男孩吃着自己做的药膳,估计是第一次吃,拧紧了眉头,吐了吐舌头苦道:“这是什么粥,怎么一股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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