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芳显然是得了钟离珏的授意,故意在殿外拦她,故而慕容瑾萱并不愿意为难李德芳。
她稍一思索,脸上不经意间挂上笑意,扬声道:“臣忧心圣体,”又稍稍伸头,向里喊道:“劳烦德芳公公通传,允臣见驾。”
德芳握拳掩唇,低声笑了。
四下寂静,里殿必然能听见这话语,却是没有反应。
慕容瑾萱忍笑,又故意冲里边说道:“啊,既是如此,那万岁早些安置。微臣告退。”
又稍稍站了站,殿中方响起一个疏懒的声音:“何人在朕殿外喧哗。”
慕容瑾萱‘自责’喊道:“微臣万死,惊扰圣驾。”
钟离珏沉默了片刻,才缓声道:“德芳,让她进来吧。”
慕容瑾萱未入里殿,便闻到一阵浓郁的安息香,旋即边走边打趣道:“焚香冥思,万岁爷好雅兴。”
慕容瑾萱扫看殿中,见钟离珏正在西殿桌案前坐着,以左手撑头,视线就落在桌面上头,那些没打开的奏疏上。明明听见她进了殿,却并未抬头看她。
钟离珏身后轩窗大敞,夏风吹得桌上的宣纸哗啦作响。他也并不理会,仍兀自坐着。
忽冷笑一声:“马,骑够了?”
慕容瑾萱一时不知答什么,又不好不答话,便揶揄道:“臣……”
钟离珏仍未抬头,阴阳怪气道:“赤霞乃御马,很有一股脾性,朕甚爱之。卿当细细体会他的妙处,何故操心起朕来了。”
慕容瑾萱听他话里带刺,便微微蹙眉思忖了一会儿,才赔笑道:“微臣骑术不精,还望万岁指点一二。”
钟离珏并不搭理,显然气得不轻,连奉承话都不想听了。
慕容瑾萱复一思索,低声道:“君子六艺,万岁俱精,旁人无可匹。”
钟离珏仍是不答,右手摸了本奏疏,抖开来心不在焉地看着。
仿佛不是什么好内容。钟离珏看了两眼便合上,往旁边随手一丢,又摸了一本,哗啦抖开来。
慕容瑾萱不知他是真是假,叹了口气,试探道:“万岁连日辗转,微臣便不作打扰了……”
钟离珏听了这话,当即把奏疏一合,不耐烦道:“朕允你走了?”
慕容瑾萱忖他正在气头上,不敢顶他,只低声道:“万岁息怒,是微臣会错意了。”
钟离珏方抬头,眼睛却没看她,依旧看着桌面。他滚了滚喉结道:“罢了,你想走便走吧,莫说我以权欺你。”
慕容瑾萱心里咯噔一下,眼眸里的笑意也消失了。她从未见过钟离珏这种模样,心里越发忐忑起来。(心想:他该不会秋后算账,想要治我的欺君之罪?!)
两人隔着丈远的距离沉默半晌,慕容瑾萱开口道:“我……我瞧你脸色不好,来看看你。”她原只是想来瞧瞧钟离珏的,这下忽觉自己不该如此,便垂下眸,低声道:“好生休息,我先回了。”
慕容瑾萱是想回去的,但是又害怕钟离珏秋后算账,来个满门抄斩,犹犹豫豫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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