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赋】她的本分（17）

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

“倚翠，几时了？”

沈熄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撑着榻起来，惺忪睡眼简单地扫视了一遍暗淡的宫殿，朝那个朦胧的人影问着。

“戌时了，娘娘要备晚膳吗？”

“不必了……”

沈熄颜没力气地回了一句，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猛的抬眸，后又一愣。

回她的女人好似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让她一时愣着没有认出来是谁。

但这音色和气质以及着装总归不是倚翠。

女人看着沈熄颜懵懂的样子，低眸轻笑一声。慢慢向沈熄颜靠近，沈熄颜的视觉也慢慢清晰。

只见这女人肌肤娇嫩，前来之态神态悠闲，近来一看美目流盼又桃腮带笑。

微弱的夕阳光透过纸窗，氤氲着房间里的温暖气息。在这些事物的陪衬下，她似乎有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你…怎么来本宫这里了，倚翠呢？”

沈熄颜看着眼前的杨皖歌，今天的她没有以往沉重华丽的贵妃服饰，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纯粉色齐襦裙。

她自己身上也只是一件单薄的大红色齐襦裙，这是通常入睡时她都会换的，但私下跟妃子这样“坦诚相见”，她不免有些别扭。

虽说那晚她与杨皖歌是同床草草地过了一晚，但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她就这样心里踌躇着，一时拧眉一时又舒展开来，杨皖歌只是淡笑着，看着她这样发呆可可爱爱的。

沈熄颜还是坐在床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两只小脚还搭在冰凉的木基子上，杨皖歌皱眉一督，蹲下为沈熄颜理穿着鞋袜。

“你这是做什么，这种事叫下人来就好了……”

沈熄颜倒吸一口凉气，哪有宠妃给不受宠的皇后行这么大的“礼”，还自降身份这样近身服侍的？

她想着，慌忙把脚一收，杨皖歌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又将其拉回，给她穿好。

“这是臣妾的本分。”

她不冷不热/地这么说了一句沈熄颜摸不着头脑的话，她也就按着字面意思想——

本分？她可不懂这是谁的本分。

刚走到上厅，沈熄颜因为刚睡醒，口干舌燥的就抿了一口茶，倚翠和永杏这时正好不偏不倚地就进来了。

“娘娘醒了，要备晚膳吗？”

“不必，直接准备热水沐浴吧，”沈熄颜放下杯子，余光暼在杨皖歌还站在那里，兴趣一来就出口问了句：“皇上今晚去了哪里？”

“诶？”

倚翠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她们的皇后娘娘怎么今晚突然打听起了皇上的事情？

“回娘娘，皇上今晚去了披香殿。”

永杏碰了碰倚翠的胳膊，后给沈熄颜答复。沈熄颜点了点头，她回头对上杨皖歌的眼神，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你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

沈熄颜有一刻觉得，杨皖歌对景明城的去向好像并没有什么意见，包括那天事情一闹，她也并没有什么表示。

倘若她要是跟许沉湘比起来，许沉湘失宠是没什么因素可以挽救，即便是太傅之女，不过……她唯一的靠山就是她有一个儿子。

她杨皖歌呢，也许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表示，景明城就会屁颠屁颠地去凤厥殿。

但是如果把“失宠”这两个字与杨皖歌联系起来，她还真是想不出来什么。

“娘娘过几日禁足就要解了，所以臣妾特来准备，这几晚想服侍娘娘。”

沈熄颜脑中此时有一万个问号，她转过头对上永杏和倚翠，但永杏只是示意倚翠不要说话。

毕竟娘娘们的事情，她们下人怎么可以插嘴呢。

“……”

“这是什么新增加的宫规吗？怎么本宫没有听说过。”

“……”

空气经过了短暂的沉寂，永杏和倚翠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沈熄颜没办法，她总不能轰人出去吧？

她皮笑肉不笑地无奈道：“罢了，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

“娘娘，皇上来这边了。”

高弦如正在对着镜子画眉的动作一停，听到这个消息站了起来。

她慌慌张张地摆弄摆弄了华贵的衣裳，搭上如柳的手兴冲冲地跑去了殿前，悄悄地看着往自己宫殿走过来的轿子。

如柳在一旁看着高贵妃期待的小模样，笑道：“奴婢就知道，皇上是记挂着娘娘的。”

“哪有，就你的小嘴甜。”

她掩面害羞地笑了笑，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的轿子走了过去，没有看向自己这明光殿。

“小禄子，皇上怎么没来这儿？”

“皇上啊，今晚去的是披香殿，程修仪那儿。”

如柳在远处皇上一行的队伍尾处问了一个小太监，虽说声音不高，但还是被那个一身华服的贵妃娘娘听见了，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高弦如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如柳回来，她好像并不想听到那个事实，又或是想再确定一遍。

她看着如柳，在等待着回答。如柳左右为难着，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实话。

“娘娘，皇上……皇上去了披香殿。”

“……”

“嗯，夜里凉了，回去吧。”

她只是淡淡地，如柳跟在她身后，不知所措。

“娘娘，或许…皇上明儿就会来咱们这的。”

“如柳，你不必总是这么安慰我。”

她靠在床边，褪去华丽的衣袍与妆发，青丝随意地散落在肩后，此时的她就犹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如柳抬头看着高弦如，甚是入迷，毕竟高弦如不化妆的样子确实很少见。

在外人那里，她总是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贵妃模样。

清澈明亮的瞳孔此时正不知在望着某处，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美丽匀称。

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美人啊……

“罢了，安歇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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