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礼举起长剑,奋力拼杀,嘴鼻处尽是浓浓的血腥味。
正前方响起“铛铛”两声,何礼的剑锋被前面的人截住了,眼前闪过一道凌厉的白光,刺得何礼几乎睁不开眼睛!
敌人的剑锋,驾在了何礼的头顶!
何礼都来不及看到对方的样子,心中已然闪过一道不可抑制的恐惧,自己恐怕就要死在此处!
然而那预料之中的长剑并未落下来。
何礼抬头,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素衣已经染成了血色,面色却十分冷静。
“你便是他们的领头之人?”
何礼看着他,沙哑地回应:“你想怎么样?”
对方笑笑:“你挨过饿吗?”
何礼十分诧异,追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们这些流民,为什么这么凶狠,这么拼命吗?”那男子的目光凛冽,露出几分阴鸷,“因为我们冷,因为我们饿。”
冷,饿。
电光火石之间,何礼脑海中闪过的,是七年前那个阴湿可怖的寒冬。
——何礼也曾饥寒交迫,恨不得以血暖身,以肉为食。
在这短短的交谈之中,何礼发现,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
将士们的武器纷纷被流民夺走,但是流民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只是睁着一双双嗜血的眼睛,盯着他们看。
之前与何礼交谈的人重新开口:“我们不会杀你们,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杀人,我想如果把你们困在这里饿死,应该更有意思。你就不必盼望后面会有人带援兵来了,看看这个吧。”
那男子手一指,后面的人像踢球一样把一个东西踢了过来。
是一颗人头!
何礼认出这位将士的脸,就是苏玄将军让回去报信的那名将士,半个时辰前人还好好的,现在却成了这样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何礼突然觉得五脏六腑仿佛同时抽搐,难受极了。
流民们已经带着从将士们手中抢来的武器离开。何礼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生死之差的恐惧刚刚下去,新一轮的恐惧又涌上心头:饿死么……这种想法也真的只有流民能想的出来了……
苏玄和受伤的将士在山洞中,听到外面的声音小了下去,洞中的众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苏玄往洞口走去:“大家在洞中不要动,本将军出去看看。”
“不要!”一名将士拉住苏玄,“将军,不要出去,外面有声音。”
苏玄仔细一听,果然,外面传来脚步踩在雪地上的窸窣声。
“应该是何礼回来了。”
苏玄说着便要往外走。
那名将士不松手:“将军,别冲动啊!说不定是流民呢!您不替自己想,也得替夫人想一想啊!”
苏玄听他替起毕天心一顿,回首看着那将士,那人坚定的目光仿佛受到毕天心的命令一般。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将士拉着苏玄缓缓向后退去:“将军,等会若进来的真是流民,我们为您争取一线生机。”
苏玄深深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外面遥遥传了一句“将军”,洞中的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何礼带着一小队人进了山洞,急急复命:“将军,流民将我们所有的武器都抢走了,但是却没有杀我们。他们想把我们困在这山洞中……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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