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

教内有天资的孩子，那非文羽和希瑶莫属。

君暮野有意栽培，教主也知晓其意。

于是这四人便一同出行。

先便是要去西山神佛寺了却君暮野之事。

山路依旧漫漫，可此番君暮野不是一人，有陆梓瑜在，竟觉这山路也没那么漫长了。

阶梯应是有人清扫，积雪未积，只留下薄薄一层才覆上的雪。

寺内可见扫地僧在埋头清扫地上雪，这皑皑雪色更给寺中添一分清冷，添一分超脱世俗。

那墙头一枝傲立于雪中的红梅，倒是又叫这寺中多了分生机。

梅枝上缀着雪，压得枝条险些弯折，可却无人替它拂去枝上雪，好似就想看它雪中傲立不屈的模样。

寺内不能喧哗，那庄严的神佛之像也叫人心生敬畏，文羽和希瑶老老实实地在门外驻立。

依旧如先前一般，一个小弟子来引君暮野前去，像是早便料到了一般。

君暮野回头同陆梓瑜相视一眼，示意陆梓瑜稍等他，不要担忧。后者会意，冲他点了点头。

君暮野这才随那弟子来到若初大师的那间禅房。

弟子领完路便告了辞，君暮野瞧着若初，一如第一次上山时瞧见的那般，若初若初，一若当初。

若初转身向君暮野稍稍倾身行了一礼，那面相神色，都如当初，一般无二。好似这人的脸被岁月遗忘了，不会再添任何一笔。

“若初大师今日也知我要来？”君暮野问道。

若初抿唇轻扬了扬，竟是露出一丝微笑：“贫僧待施主已久。”

君暮野依旧是诧异：“大师在等我？”但转念一想，也是，既是他挑起的兴趣，自然知道君暮野有朝一日会找来问个清楚。

“这寺中寒梅开得甚佳，不知施主可愿同贫僧前去一赏？”

君暮野没有拒绝，做出请的手势，待若初跨出，便同他一起走向红梅肆意的后院。

若初同他在梅下驻足，那点点红映入眼帘，叫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寻到一丝温度。

若初启唇，一团白气自口中呼出，才恍觉他也是个鲜活的人。

“施主心中可有猜测？”

说不瞎想那是假的，可自记事起君暮野便是在六月飞霜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日复一日地修习，实在没见过什么人。

君暮野便道：“还请大师指点。”

“施主可是姓君？”

君暮野心下一怔：“正是！”

若初垂了眼帘，悲喜难料。他声色依旧清明无澜：“他也是。”

仅仅三个字，便叫君暮野打破了种种猜疑，定格到了自己最不愿相信的那一种上。

“大师与他相识？那他现在……不，我不在乎。”君暮野身侧的手不觉握紧。

若初目光转向他，却是道：“神佛在上，施主何必作违心之言。”

君暮野望进若初那平静无澜的眸子里，以前只觉是古井无波，现在却觉像一汪死水，掀不起波澜。

世上怎会有性子如何相似的两个人？除却知己，那便只剩骨肉至亲。

“他在哪？为何抛下我？你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君暮野自认自己的演技已是举世无双，向来能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可奈何有人比他更善于把控情绪，轻易便逼得他露了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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