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东芸逸国,太平城。
因为两日前的诡异天象,祭璃风与胡仙仙来到千幻狐盟,寻找蛛丝马迹,当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生之后,没心没肺的二人继续带着小小风、霉小兔、画独妍三个小拖油瓶子一路吃吃喝喝,来到了东芸逸国的第一大都市——太平城。
今夜,是太平城一年一度庆祝狐神的日子。相传数百年前,有一位金发璀璨的狐神路过此地,见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心中悲悯不已。当即着白衣,奏神乐,手执万象之扇,脚踏祈天之舞,那长长金发随风飞舞的美态,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感动流泪。它在舞蹈中,将自身灵力灌入大地,让东芸逸国荒芜的土地结出了太阳般金黄璀璨的稻子,麦浪翻滚如海潮,和狐神头上的金发一般地美丽耀眼。
万千子民因狐神的仁慈活了下来,而那神秘的狐神,却在拯救了万民性命之后悄然离去了。
从此,狐神成为了太平城丰饶富裕的象征。人们为了纪念狐神,就在每年秋日的这一天夜晚,大开祭典,庆贺丰收,祭祀带来丰收的狐神。
这一夜,全城年轻男女都戴上了狐型面具,身着白衣,腰佩铃铛,袖系彩带,模仿着狐神祈祷丰饶的样子,载歌载舞,游街庆贺,彻夜狂欢。
如此信奉狐狸的城市,怎么可能不在千幻狐宗的势力范围之内。令狐玉见胡仙仙为了天象兴致不佳,便说起了这个祭典,一向爱玩爱闹的胡仙仙登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个热爱狐狸的人类城市会做出怎么样的祭典来,便兴冲冲地拉着大家一同前来游玩。
太平城的人民没有让胡仙仙失望。
琉璃幻国的惨淡天象并没有影响到东芸逸国子民的欢乐——狐神祭典盛大无比,整座城池变成了灯的海洋。只见玉宇琼楼如林,花灯绚烂如星。有硕大如小山形如满月的天狐拜月团儿灯,有小巧玲珑缩成一团的天狐假寐灯,更不用说通俗的锦鲤莲花灯、团绒兔子灯、绿波金鱼灯·······青年男女们都戴上了花哨的狐狸面具,穿上了雪白的广袖衣裳,腰上、臂上系着五彩丝带,丝带末尾坠着小巧的金铃铛,走起路来清脆动听。一路欢歌,一路笑语,本就是狐女的胡仙仙行走其中,简直融为一体。许多少年见着胡仙仙十分可爱,还以为她也是参加祭典的伶人,都纷纷将糖果和代表幸运的丝带塞到胡仙仙怀里,这场景,气得祭璃风伸头就往胡仙仙手里的苹果糖(刚才某个狐面少年郎送的)狠狠咬了一口。
“祭璃风!你居然敢偷吃!”胡仙仙撅起小嘴,追着祭璃风佯装要打,祭璃风笑嘻嘻地往人堆里跑,一边回头挑衅似的朝她挤眼睛,故意摇了摇手里三串刚从胡仙仙手里顺来的什锦糖葫芦。
“哈哈哈笨狐狸,来追我呀不过要是追不上的话,这些糖葫芦可就都由为夫来享用了呀~”
“啊!我的糖葫芦!祭璃风!你什么时候!!!”
胡仙仙气得荷瓣似的小脸儿上一片通红,气鼓鼓地往人堆里追。
“把糖葫芦还给我呀嗷嗷嗷!!!”
一如既往的胡仙仙式飞毛腿冲得是一马平川舍我其谁,人群里登时尘土飞扬,鸡飞狗跳。慌得霉小兔与画独妍在一旁手忙脚乱。
见怪不怪的小小风淡定地在面具摊子前吃着纸片猫糖人儿。早知道自家没出息的妻奴老爹只会用这些幼稚的法子来争宠,真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但是没办法,谁让这对儿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风吹不散,雷劈不断呢。
其实刚才有好几个戴狐面具的姑娘偷偷塞给了祭璃风更多糖果和丝带,但都被祭璃风不动声色地推了回去。然后对着照单全收的胡仙仙故意吃飞醋。
毕竟老爸也是帅绝人寰的琉璃幻国四王之一啊,那相貌那身段儿那气质,稳稳地年年荣膺灵幻世界帅哥排行榜TOP1(和他的三个兄弟并列),只要他勾勾手指,多少绝色美女不得排着队往上贴?
哎,可惜啊,老爸这么一个绝世美少年,偏偏栽倒在老妈这颗奇葩的歪脖子树上,还栽得乐此不疲,栽得一往情深,栽得难分难舍,在妻奴的道路上撒着欢儿地越跑越远,大有策马奔腾之势。
唉,老爸可怜呐~
小小风这么腹诽着亲爹,舔了舔嘴里剩余的糖渣,一边又嘴不停地吃起了不正真人牌章鱼烧,完全忘记了两日前自己是如何哭唧唧地往胡仙仙怀里钻,嘤嘤嘤地撒娇说天象好可怕,小小风要妈妈抱抱才睡得着~之类的话,蹭着胡仙仙睡了两个晚上的事儿。
“祭璃风!祭璃风!你跑到哪里去啦!”
狂欢的人海中,到处是穿着白衣、戴着狐面具的青年男女,只见白衣翩飞,彩带飞舞,灯火犹如漂浮在空中闪闪烁烁,映照得整座太平城如梦似幻,似假非真。
那飞舞联袂的白衣仿佛不再是衣裳,而是一个个重叠的幻影,那一束束飞扬的彩带仿佛不是彩带,而是绮梦中绚烂的烟霞。
胡仙仙望着一张张似是而非的狐狸面孔,似乎每一张的很熟悉,又每一张都很陌生。
“祭璃风?”
没有人回应她。
蓦然回首,灯火阑珊,依旧是白衣蹁跹,又哪里有祭璃风的影子?
“祭璃风······”
身材娇小的胡仙仙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海里,努力寻找着祭璃风的气息,然而,什么也嗅不到。
“祭璃风!你在哪里?”
胡仙仙大声呼唤,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人们依旧在狂欢,狐面少年拥抱着狐面少女在街头亲吻,狐面妈妈温柔地递给狐面娃娃一支红艳艳的糖葫芦,狐面爸爸把狐面崽崽放到脖子上,宠溺地让他骑大马。
在人人幸福的海洋里,唯独与她无关。
忽然间,胡仙仙心中闪过一阵心悸,莫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仿佛这狂欢的不是人群,而是幽冥的艳鬼,它们吞噬着记忆,吞噬着时光,一张张浮动的美丽面具下,没有她的祭璃风,更没有一个人认识她胡仙仙。仿佛她从来也不是天魔,从来也不是王子妃,只是一只从来没人疼,从来没人爱,从来没有人在意的小狐仙。
仿佛谁也不曾属于她。
仿佛这喧嚣的天地间,只有她孤身一人。
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广场上燃烧的香料没有丝毫暖意,那香味,清冷,彻骨,冷得胡仙仙发颤。
“嗨!”
耳边温热的气息传来,那令人安心的味道,纤细的蛮腰也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猛地抱住,后背也被拉入宽厚温暖的胸膛中。胡仙仙猛地回头,碧绿如翠的瞳孔正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蔚蓝眸子,那是深邃的蓝,如浮动着阳光的碧海,在灯辉之下如上了一层蜜色的釉,望得人心里发甜。
只那一眼,胡仙仙便心安。
“爱妃找不着我,就急得这么伤心吗?”
祭璃风微笑着,眸中的温存仿佛要将她溺死。可胡仙仙却情愿溺死在这片蔚蓝的深海里,那么温暖,那么温柔。
“我······我找不到你。”
胡仙仙愣愣说着,略有急促的呼吸喷洒在祭璃风近在咫尺的雪白面庞上。
不知为何,心跳好快。
许是被祭璃风搂得太紧,喘不上气的缘故吧。胡仙仙这么自欺欺人地想着。
祭璃风却不肯放过她,反而越搂越紧,笑嘻嘻地柔声问道:“找不到我,就伤心得快哭出来吗?”
按照往常胡仙仙的性格,早就一个法力球打过去,一边嚷嚷着让祭璃风死开。但今天晚上,对着重重灯火,对着祭璃风的眸子,对着他灿烂明媚的笑,她竟然一点法力也施展不开。仿佛有预感似的,只想这么默默望着他,依偎在他怀里,一刻也不想分开。
“我只是想逗逗你呀,怎么悲伤得好像要哭出来了······”
祭璃风注意到她今晚的异样,指腹在她的眼眶旁轻轻摩挲,仿佛想将她眸中的悲伤揉去。
“只是忽然很害怕,怕找不到你。”
胡仙仙声音发颤。
打闹也好,玩乐也好,哪怕是斗嘴吵架,只要与祭璃风在一起,她的心就犹如映满了阳光的泉水,浸满了蜜糖的美酒,满满都是幸福与喜悦。
她的心被填满了,几乎要溢出来。
这就是她一直希冀的幸福啊,下雪了,祭璃风会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拂去她发丝上的雪花;难受了,祭璃风会笑着揉乱她的头发,说笑话逗她开心。肚子饿了,祭璃风恶作剧般地掏出王子金卡,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冒着星星眼央求他带她去集市。
这就是幸福吧。
可是越幸福,就越害怕失去。
自从天劫之战后,胡仙仙总是心有余悸,痛失爱人的撕心裂肺之痛时时浮现心头。胡仙仙外表大条,但感情上身为狐狸的敏感胆小却始终挥之不去。
是的,她在害怕。
曾经,世上没有一件美好的东西是属于她的。
而现在,她获得了这世上最最美好的珍宝,最最美满的幸福。
这幸福太美,太好,她怕。
她害怕失去。
害怕失去他。
越爱,就越怕。
“不怕。”
祭璃风执着她的手,眸如蔚海,笑靥绚烂,刹那三千繁灯都为之逊色,锦绣风华,天下无双。
“你看,像不像你?”
祭璃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提出一盏小狐狸灯笼,胡仙仙见到那小狐狸的眼睛画得水灵灵地,半张小脸儿瑟瑟缩在毛蓬蓬的狐狸尾巴上,神态期期艾艾,若有所待。
不知为何,莫名熟悉。
似极了在湖水旁,对着自己的影子说笑话的自己。
“小狐狸总是嘴硬地说,她从不寂寞,从不孤单,但其实,狐狸一向是最敏感,最胆小,最口是心非的家伙啊。”
祭璃风手一松,那小狐狸灯笼轻飘飘浮在空中,无数暖盈盈的橙色小光点从灯芯里洋溢而出,那小光点随着风与月光的流动而变换着颜色,忽而红,忽而绿,忽而蓝,忽而紫,绚丽灿烂,美不堪言,似极了那年仙法学校上空那场的漫天的烟花。
温暖修长的大手捧住了胡仙仙小小的脸蛋,另一只手却揽住她纤细的腰,不动声色将她拉入怀中,二人呼吸可闻,连彼此的心跳都能互相听见。
他对着她,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柔情,声音中的暖意似要将她融化成一滩春水:
“那个笨狐狸,是否知道,有一个人,早已在心里对她发过无数次誓言——”
蔚蓝的发丝拂过她碧绿的眸子,少年在她耳畔低语:
“我许你一生一世。”
“滴答!”
碧波微漾,涟漪下点点温热的泪水潸然滑落。
她还能再祈求什么呢?所谓幸福,不过如此吧?
“砰——!”
一阵急促的破空之声刺破天际,又登时炸裂作无数金色的光点,劈啪作响,绚烂辉煌,在漆黑的夜色中璀璨辉耀,如火树,似金花,奔涌如江河,怒放若花海,刹那间,烟花盛放如金色的海洋,将皎皎银汉艳压得黯然失色。
狂欢的人群沸腾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迸发着热情与喜悦:
“烟花出来了!好美啊!”
“是纪念狐神大人赐福的金稻烟花!神乐祭典就要开始了!”
“狐神恩赐,千秋万岁!”
“烟花盛世,天下太平!”
全城陷入了绝顶的狂欢。幸福的爆裂声不绝于耳,天上焰火灿烂,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可是祭璃风与胡仙仙,在狂欢奔涌的人海中,谁也没有去多看一眼天上绚美的烟花,他们眼中只看着彼此,只有彼此。
只看着自己的面容倒影在对方眸中的模样。
不知是谁吻上了谁,充满了硫火味的空气中,在五光十色的灯火里,在漫天绚烂的夜色下,王子与小狐仙紧紧交融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的血肉,彼此的灵魂统统融为一体。
人海中的喧嚣吵闹仿佛被他们隔绝出了一道屏障,仿佛全世界的悲欢再也不能影响他们,因为他们本就是彼此幸福的所在。
此生,此世,有你,足矣。
如此,便是一念成痴,管他天塌地陷。山无棱,天地合,只不知人间岁月。
如果胡仙仙知道,今夜将是一百年来她与祭璃风相聚的最后一个夜晚,不知她是否会后悔,在今天,来到这个城市,参加这个断送她幸福的祭典。
烟花寂寥了下去,化作金色的粉末自天际纷纷扬扬化作星尘。夜色再次沉寂了起来,一轮明月换换升起,原本喧闹的太平城鸦雀无声。
祭典真正的高潮,正要来临。
广场正中央,立着一座太鼓莲花台,鼓面硕大,绘着千瓣莲华,每一片莲花花瓣都用金粉勾勒,金光闪闪,神圣不可侵犯。
每一年,太平城都会选出一名最优秀的少年或少女,戴上神狐面具,披上金黄的假发,穿上雪白的广袖衣裳,系上五彩的丝带,手持华丽的折扇,在太鼓莲花台上翩翩起舞,步步生莲,泠泠作响,跳起那狐神祈祷丰收之舞,纪念狐神对太平城再生的大恩,祈祷太平城来年继续风调雨顺。
今年扮演狐神的伶人,出奇地美丽。
即使上半张脸被狰狞野兽形态的面具所遮挡,也难掩整个人散发出的脱俗气质。那下半张雪白的脸,当真是皓白如雪,润泽似玉,皎皎若月。尤其是那粉嫩丰润的唇角,似是永远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妩媚。
他身长玉立,背脊挺拔,里面身着厚重的白绸衫,华贵庄严,恍如神祗;而身外罩着五六层薄如冰绡般的轻纱,随风飘摇,又令他似是是月宫上的玉树,缥缈婆娑,恍若谪仙。
风一吹,拂起他海浪般的金色长发,那头金发极长,极厚,几乎委地,微微卷曲,如果全部拉直,不可想象该会有多么长。月光洒在他的头发上,那头发几乎不像金色,而是淡淡的白金色,掺了一丝丝月光的银。这头美丽无伦的金发竟然不是假的,而是他自己生长的头发。
台下的观众不禁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好美啊!这扮演狐神的伶人,不会是从天上被贬谪下凡的仙人吧?”
“是呀!真如谪仙一般,这是谁家的少年?真想知道他的名字啊!”
“那头金发,真是美极了!简直就是狐神再世!”
“呜呼————————————”
一声尖锐高昂的狐嗥刺破喧闹的人声,竟是金发少年模仿狐神所发出的祭神之音。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所有人仿佛都被少年摄人的祭舞魅惑了心神。
明月升,神乐响。
太鼓奏,龙笛吹。
皓齿歌,踏月来。
金发舞,广袖开。
金发少年袖中雪白的纸扇缓缓打开,纸扇两端系着长长的彩色丝带,丝带末端系着铃铛,随着舞姿的摆动叮铃作响,与少年脚下的太鼓声融为一体。庄重肃穆中,带着仙一般的轻盈。
瑟瑟微风中,少年翩然起舞,跳起那神圣庄严的祭天神乐之舞,当真是:美妙无瑕疵,宛转世无双。
所有人都被这美景震撼了,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连动也不敢动一下,不知是被这美妙无伦的景象彻底魅惑,还是生怕有风吹草动,便惊走了这谪仙一般的人儿。
唯一没有被这场景所影响的,只有在人海灯影里,拥着彼此热吻的王子与小狐仙。纵使雷霆霹雳,天崩地裂,他们眼里心中也只有彼此。什么春花秋月,谪仙鬼神,统统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他们已经······如此难舍难分了么?
金发的狐面少年,嘴角依旧是微笑的弧度,却悄悄用纸扇遮住了唇畔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
玉立挺拔的腰身翩然一转,登时舞如清泉飞溅,凌厉飞扬,衣袂欺霜赛雪,厉如锋刃,旋如莲花,台下众人不禁连连惊呼,击节赞叹,不少青年男女流出了热泪。金发的伶人长挥白扇,登空一跃,竟而腾空扶摇而上,踏月而舞,金发飘洒——那腰肢微倾,颓然欲坠的美态,即便是传说中的月神嫦娥,也难以比拟吧!
忽的足下木屐一踏,“咚咚”两声太鼓响,衣袂翩然而落,狐神双手捧心缓缓坠下,指如优钵罗华,状若帝子谪降。足尖踏落在鼓面的一刹那,脚下的千瓣莲华图案登时化为真正的莲花,千千万万片莲花花瓣化作红雨四散飞溅,真是一场漫天红雨!花瓣一触及人体肌肤,登时化作点点金粉,整座广场登时被这金色的星星之海淹没,灿烂交辉,盛世辉煌!
正如数百年前,狐神将自身金色的法力灌入饥荒的土地,赐福于斯,功德无量。
众人被这一幕震撼了,感动了,他们纷纷跪下,流着热泪,对着莲花台上的狐神山呼万岁,这一刻他们终于相信,台上舞蹈着的谪仙般的美少年,绝非凡夫俗子,他就是狐神本尊,他就是百年前拯救了这片土地的神明。
所有人都虔诚地下跪,双手合十,对着台上的狐神祈祷。
只有一对情侣,他们的眼里心中,依旧只有对方。
金发的狐神停下了舞步,傲然挺立,白衣垂挂,手中纸扇遥遥一指,众人循着狐神纸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万人中央,那蓝发的白衣少年与橙发的娇小狐女紧紧相拥,深情热吻,竟然连万人侧目两人都未曾注意到。
哪怕是一个再愚蠢的人,都能看出,他们深深相爱,爱得刻骨。
“天哪······太大胆了!竟然当着狐神大人的面······”
人们心里还没来得为这对少年爱侣担忧,便只觉耳畔一阵劲风飞过,电光火石,竟是那金发的狐神,在两人忘我拥吻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挥纸扇,一举击中了心驰神迷的胡仙仙!
同样正与胡仙仙无限温存,不知天地岁月为何物的祭璃风,突然眼前被一道刺目金光晃得头昏眼花,随即腹中丹田遭受重重一击,登时“哇!”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四肢百骸都被这一击打得全没了力气,半点真气也提不起来。等他迅速回过神来,怀中人儿已被夺去。只见一轮明月已然高高升起,背着月光,那头戴狐狸面具,身着白衣,金发披散如海浪的男人,怀中抱着一个昏厥的少女,正浮在上空,冷冷地看着自己。
金发的男人微微侧过身去,让一点月光照到怀中少女苍白的面庞,祭璃风循着月光望去,只见那少女肌肤雪白晶莹,五官小巧精致,双目虽然紧闭,稚气未脱,但依旧可以看出是个极为清艳可爱的女孩儿——正是他的胡仙仙啊!
“看她最后一眼吧,只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男子的声音居然如迦陵频迦①般悦耳动听,话里的意思却比冰霜还要寒冷刺骨。
祭璃风被他气的咳嗽不止,一边却暗暗凝聚真气,预备佯装虚弱,趁其不备,以缚妖绳困住他,再用风刃一举重创!
金发男子却早早看破了祭璃风的意图,微一冷笑,身后竟然乍然飞出九条硕大颀长的金色狐尾,庞庞煌煌,诡艳至极。刹那间风云变色,无数道金色幽火扑向人群之中,原本欢乐的海洋登时化作了一片地狱火海!
祭璃风大惊失色,这男人,是要用全城百姓的性命来拖住他!
“你······何其狠毒!他们都是感激你恩泽的人啊!”
那金发的狐狸,嘴角依旧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微笑,仿佛这万千生命,在他的眼中不过消遣玩物罢了,爱之,便可令其生,恶之,便可令其死!
“哀莫哀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祭璃风,后会无期罢!”
迦陵频迦之妙音猝然冰冷中断,金发的狐狸化作一阵金色长虹倏尔远逝,祭璃风不顾内伤疾风狂追,却被那狐狸反手一掌击中,这狐狸发掌姿势潇洒自如,似是轻描淡写,姿势优雅至极,实际却是这既快且狠,根本躲避不开,正正又打在他丹田之上,祭璃风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点真气登时被他拍得气海翻腾,一口鲜血狂喷出来,胸前衣襟一片殷红!
祭璃风口吐鲜血,自云端坠落,激起尘土飞扬,狼狈不堪。
气海丹田是所有修仙之人真气凝聚所在,一旦气海溃散,轻则重伤,重则修为尽丧。祭璃风丹田两次遭人重击,加之爱侣被夺,气急攻心,却仍要强行重新凝聚丹田真气,势必夺回仙仙!却不料猛地两眼一黑,四肢百骸浑然没了力气。
不行!我不能再这里倒下,我还要找她!
我一定要找她!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啊!
她在等我,她那么胆小,那么多疑,她不可以······
不可以离开我······
“仙仙······”
这是祭璃风昏厥前,口中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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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迦陵频迦是佛教中的妙音鸟,声音极美,在蛋壳中就能够歌唱,其声音之美,相传只有如来佛祖的妙音佛法才能够超过。
作者补充:嗷嗷嗷,在下只是小学生文笔啦如果文笔不好或者剧情幼稚什么的,也请不要见怪,只是圆我的一个青春梦,我是真的喜欢胡仙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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