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和盘托出

吃完酒，祁温兴高采烈辞了温侍郎回府来。

"老爷，小姐在书房等您议事。"陈管事说。

祁温衣带酒气，想女儿怕是不喜，匆忙回屋换了身衣裳，拿着殿下的圣令去寻。

祁璇等了许久，账本看完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媛媛！怎么在这睡。"祁温推门便看这般景象，心疼不已，看着桌上一堆整理成册，校对完的账册，叹女儿着实不易。

手拿一旁蚕丝毛毯给她盖上，哪知一触她醒了。

祁璇起身将毯子拢了拢，唤他"爹，女儿有一事踌躇许久，不知与谁说。"

祁温坐到上首，未见这样脆弱的女儿，贴心的说"什么事可尽与爹说，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如请一账房先生替管着。"

祁璇摇头拒了"祁瑜年十六还未过初试，女儿想让他入国学，叫夫子管着，与同龄人同学，想来会好些。"

她未有犹豫，直入正题，她已经想了一个下午，直觉应该告诉父亲。

"今日女儿想说的非此事。复试前日，有人拿策论题来向我讨教，我当时不知，便告诉了她。爹！我好像做错了，当时题一出来我就知道被泄题了，可我瞒着怀礼考完了。我不敢告诉他，我怕我会被取消考试资格，我怕会牵连父亲和弟弟，这两日，女儿一直忧心，但也不敢告诉您。今日，她又来了，给了女儿这个。"

祁璇把怀若安送来的参拿出来，破釜沉舟一般继续说"女儿深思，不愿做同流合污，泄题包庇之人，之前实在不该一时自私瞒下此事，今日她送来贿物，人证物证俱在，女儿本想告予知府，但不想让父亲清名因我受辱，弟弟前程尽毁，实在难以两全。请父亲教教女儿该如何？"

祁温听得酒都醒了，他看着祁璇眼里失去的神采，听到她格外冷静的陈述，他竟不知道她独自承担了那么多。

原本搭在桌上的手，狠狠按住桌面，恨极了那个害她至此的人。他太清楚祁璇把裴敏晨看做信仰一般，为了一点点接近她，从小就独立懂事，聪慧过人，放弃了女孩学的歌舞女红，在书塾读政事国史，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参加大选，与她同朝为官，为民造福。

是这样好的孩子啊！

祁温起身走到她身边，轻拍她的肩，语气坚定给她一剂定心丸"媛媛啊，没事啊。爹知道了，爹会保护你的。这事不怪你，爹会禀奏殿下和督查院查明白的，你做的很好了，爹都明白的。"

说出来总算能喘过气了，祁璇面带失落"那我还去殿试吗？"

"为什么不去呢？"

"我此次得了考题，隐瞒大选泄题之事，自私自利，不配这个名次。"说这话时，祁璇眼睛亮的惊人，这是她的道理，祁璇看不起自己。

祁温听这话张着嘴呆呆的看着女儿，最终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你真像你娘，连性子拗的都一模一样，她要是还在就好了。"

"这样殿试你更要去了，怎么说不得再争取争取吗？如果你在裴首辅那证明了自己，待事发，旁人也知你有这个本事，无需泄题啊。这几日我来处理这件事，到时你安心殿试即可。"

看着女儿乖巧的点点头回屋，祁温回到屋里展开爱妻的遗像，小心摩挲久刻心底的脸庞，定心着手调查，他不允许有人利用女儿，毁了她的前途和信仰。

父女二人皆没发现，墙边的影子听到祁璇离开，缓缓消失了。

那人等着夜色翻墙出去，走了很远见左右无人叩了叩门悄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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