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清毓篇（大越）

“阿娘~阿娘~毓儿在呢！毓儿一直陪着您呢！”江楚毓跪坐在楚曼殊床边，握住她的手，安抚道。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这三年楚曼殊的病情反反复复，太医也说这样下去，楚曼殊怕是活不过今年。

听着江楚毓的声音楚曼殊倒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又过了半晌，楚曼殊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阿娘？阿娘你醒了！我去叫爹爹！”江楚毓有些惊喜，毕竟楚曼殊清醒的时间确实很少。她将要起身是，手却被楚曼殊牢牢抓住。

楚曼殊声音有些虚弱，人也很是憔悴，她强撑着身子开口挽留道：“不，不要……叫他过来，我不想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楚曼殊说得很慢，很轻，她知道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了，她嫁与江景宥十五年了，二人一直很恩爱。可这三年，失去江轻染的三年对她来说就像噩梦一般。

她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很难看，她不希望江景宥看到这样的自己。而且江楚毓已经十一岁了，虚岁十二了，很快到了议亲的年纪，她更担心自己一直拖着，到时候误了江楚毓出嫁。

“毓儿，你过来，俯下身来，听阿娘跟你说！”楚曼殊眼角带着泪，朝江楚毓招招手！

江楚毓忍着难受与悲伤，继续跪坐在床边，道：“阿娘你说，毓儿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楚曼殊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试图安抚江楚毓，而后才开口道：“毓儿，阿娘不能耽误你，你告诉阿娘，你对清言是什么想法！若是你对他有意，阿娘同你爹爹一定想办法为你们定下婚约。”

楚曼殊最先考虑宋清言不是没有道理的。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方面宋清言同江楚毓有些青梅竹马的情意，又是江景宥正儿八经的弟子。他对江楚毓总是有些情意的。

其二便是宋、江两家虽是一文一武，却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只是江家底蕴不深，只有陛下的荣宠，宋、江联姻，陛下不会心生忌惮。

其三便是江浔同江景宥平日透露出意思，这几年她虽浑浑噩噩，但也不是完全不清醒。陛下有意让江家制衡宋家。

无论如何，新帝登基之日，恐是江家覆灭之时。江家祖训，辅佐祁氏，宁死不退，自是不可能为了保全性命，就此退出朝堂。宋氏虽会遭受打压，但绝不至于没落，能够护住江楚毓。

江楚毓没有想到楚曼殊已经考虑了这么多。虽然她对宋清言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但此时她并不想提起这些。

“阿娘，毓儿不嫁，毓儿只要阿娘长长久久的陪着毓儿！”江楚毓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母女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待在一起，而门外的江景宥，却没有进去打搅。他在楚曼殊刚刚清醒时，便到了门外，阻止了下人的回话，他在门外听完了全程，此时也是心中复杂。

他知道楚曼殊虽然柔弱，却性子倔强。可他没有想到楚曼殊如今却不愿见他，也不知她竟替江楚毓考虑如此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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