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奉茶女官

李良孝走后王素也不再多说话，他坐在桌前开始批阅他的折子，庄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环顾一周看到王素旁边还有一张椅子就走过去坐了下来，心里原本在能见到李良孝的激动中逐渐平复下来。

毕竟她现在可是身处御书房……

自然是不如小梅院中来得自在。也不知道青釉在外面已经担心成什么样子。

那王素却仿佛是当她如空气一般继续翻阅着自己的折子，倒是让庄黎忽然觉得坐立难安起来。

“皇上，我……什么时候回去？”她总算得着王素喝茶的机会，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那王素这个时候转头看着她，眼神中的冰冷似乎是才意识到她在这里，这让庄黎心里小小的疼了一下。她忽然站起来，意识到这个人是当今大凤的皇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送给自己玉佩的六皇子。

“你害怕？”王素看了她一眼，将茶杯也放在桌子上。

庄黎却是不敢再说话，觉得那王素似乎已经将她看透一般，整个人如同瞬间被冻住。

“若是你还想着要回去，今天就不该进养心殿。”

庄黎听了这话，自然是察觉到事情不对，或许正是因为今天这一档子事情，原本她还可以安安静静的呆在梅院里等着出宫，这会子却是成了皇后的眼中钉……

“皇上……”庄黎呆愣了一下，若是不能回去，那便是要住下来了。李良孝和郑伯好好活着，这个消息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似乎所有事情都可以熬得过去。至少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那奉茶的小太监进来换新茶，庄黎赶紧将他手中的茶叶端过来，亲自端到王素面前去将那杯刚才喝过的茶叶换下来。那小太监便立刻吓得跪在地上。后怕的看着皇上。可是王素并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发怒，他只是余光扫过庄黎，似乎是泛起了一丝冷笑。却没有开口说话。

庄黎将茶换下来，递给那地上的小太监，他看皇上没有动怒，这才从刚才的紧张中缓和过来。接过茶出去了。

“你若是要做我奉茶的宫女，那也去外面候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抬头。

“是。”她乖顺的回答了一声，便跟着那小太监后面出去了。

她越发看不懂王素。在赵府时候那个冷漠高贵的六皇子，西凉路上那个如受伤动物般倔强的王素。送给她玉佩的王素。将她放在梅院整整一年不曾过问一次的王素，在皇后面前保她的王素……还有现在御书房里冰冷甚至有些厌倦的人。可是很奇怪，虽然有些害怕，可是她却没有更多的讨厌他……

御书房外站在掌灯和奉茶的太监身边，吹着冷风冻得庄黎直哆嗦。

那台阶口子上还站着个老太监，倒是经常看他出现在皇上身边，这会子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站在那里。看了庄黎一眼，也不多言语。倒是那奉茶的小太监，面色还有几分人味的样子或许还能够沟通。

“皇上平日也是这样的脾气么？”那太监原本是不想与庄黎说话，可是一起站得久了，也看他站得直哆嗦，似乎有点同情她起来。

“皇上让女人伺候他，这可是头一茬。”那太监渐渐和庄黎熟络起来。

“为什么？”

“你是才进宫的么？这都不知道。”

“我算是才进宫的吧。还望着小公公您多提点我呢。”

“因为皇后啊……”

庄黎正竖着耳朵听着，生害怕这风将那小太监说的话不小心吹落了几个。就见那站在台阶上的大公公下来，一佛尘敲在那小太监脑门上，顿时吓得他几乎要跪在地上。

“小多子我平时是如何教你的？你连皇上的舌根子就敢乱嚼？你难道还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那小多子自然是不敢再说些什么，那公公也不与庄黎说话。只是每隔半个时辰就进御书房内帮皇上换一次茶，庄黎要去他也不阻拦，只是在旁边守着。如此一直到天亮。

庄黎早就已经是瞌睡连连，她住在梅院，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可做，真真过着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生活。

而如今这灯火通明的御书房，到底还是让她有些熬不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石柱上睡着了。

等到她醒过来天空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自己抱着双手靠在石阶边沿早就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她赶紧环顾左右，哪里还有什么小太监老太监，几个侍卫倒是还站在原地。却是铁青着一张脸不理会她。

她哆嗦着站起来，刚准备去御书房里面看看就遇上皇上贴身的老太监。

“哎呦，你也真真是心够大。这都能睡着。”

庄黎还冲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太困了。”

“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过来吧。”

那老太监将壮黎领到御书房后院一个小厢房之中。

“你就先住在这里吧，皇上把你交给我，说让你跟我我先给他侍奉茶水。”

他推开那扇小门，一股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那房间明显已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这就是以前奉茶宫女住的房间，只是皇上登基以来还没有奉茶宫女在这里住过。旁边就是茶房。乘着这大过年的没有开朝，你得赶紧将情况都熟悉了，若是有不懂的，问我便是。“

他刚转身要走，又似乎想起什么。你那个小宫女暂时就住在旁边的厢房中罢，下午嬷嬷就会将她带过来，你且收拾妥当赶紧休息会，估摸着皇上晚上还会过来。”

庄黎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进房间将四下都打扫干净了，便躺在床上裹着被子里，这一晚上着实将她冻得够呛，她捂了半个时辰才觉得身上勉强暖和起来。

下午青釉就抱着行礼被嬷嬷送过来，看到庄黎原本是想要像只小鸟般扑倒她怀里，可看了看旁边嬷嬷的脸色，自是老老实实的过来居然恭恭敬敬的给庄黎行了个礼。

直到庄黎将她拉回屋子里她这才恢复正常。

“小姐，你是不知道，都差点出大事了。”

“怎么了？”

我昨天找不见你，本来还着急，后来一小太监跑来给我说让我快回去，你这次是得罪了皇后娘娘。宫中都在传是皇上出面保的你。”

庄黎是早就明白的，皇后执意要揭开自己面纱看看，那西凉公主是冒牌的便不再是秘密了。皇上若是保她，那皇后便必然醋坛子打翻将此事迁怒于庄黎身上，大概会觉得庄黎是个小狐狸精。

“我被那嬷嬷数落了半日说我没规矩，吓得我连话都不敢乱说了，我却是听她叨叨了半日，说这西凉公主原本都几乎被人遗忘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蹦出来触怒了皇后，怕是麻烦大了……”

“我问那嬷嬷说皇后能这么厉害？那嬷嬷说后宫的事情都是皇后做主，皇上登基的时候原本只有一个妃子就是现如今的含琴贵妃，听说也是出生高贵，按道理能够顺利当上皇后的，可是兆佳氏的出生却是比那含琴贵妃的出生还要显贵很多，硬生生把她从那差点要得手的皇后位置上拽了下来。不过小姐，你毕竟不是真正的西凉公主啊，皇上就不能够放过你么？”

“对啊，我又不是真的戈雅，所以青釉你就不要担心我，况且我们现在住在这御书房，除了皇上和那老太监李公公能够使唤我们，其他的便先不用担心了。”

经过昨天的事情她至少解答了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李将军会对她百般照顾，因为他是家人，李良孝当时便认出了庄黎，自是也将自己的故事向皇上和盘托出，才求皇上饶庄黎的性命。

如今皇上要建立自己的军队，李良孝可是领兵打仗的人才，皇上需要他，自然不会就此要了庄黎性命。

却是需要给庄黎安排个不用被杀头的身份。

而当时西凉公主和西措都下落不明，整个西凉人心涣散陷入恐慌之中倒不如将错就错，便默认西凉公主就是庄黎。

虽然庄黎模样太容易引起怀疑便将庄黎至于离正宫最远的梅院之中，几乎将她隔离起来，还封了个才人的名头。

可是如今为什么皇上依旧不愿意道出庄黎并不是戈雅公主呢？

庄黎倒是想不明白，直到听青釉念叨起不知道西措伤有没有痊愈，戈雅又过得怎样。庄黎这才恍然大悟。

虽然西凉已经平定，诚服，西凉皇室的血脉却始终没有找到。王素如此聪明，自然也很容易想到庄黎和戈雅到底是有瓜葛和牵绊的。若是说起戈雅公主依旧在大凤，一来牵制了西凉那些未被聚集起来的军心。二来也牵制了暗中动作的西措和戈雅，似乎在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王素不在大殿中揭穿庄黎，或许会在私下里告诉王后自己的用计。那么宫中言传的皇后对自己的敌意便只是言传而已了。

想到这里，庄黎才松了一口气，或许她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侍奉这个心思海底针的皇上，等到了机会或许真的能够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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