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2】

收到了家里传来的信，刘皇后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家养的奴才虽然比不上皇家的暗卫，但也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前前后后派出去二十多个，竟然都没有找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才使得她既不知道那女人手中握着什么证据，也没有办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更想象不出淳于祁锋对那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感情。

十几年了，她已经习惯了掌握一切，现在这种随时失控的感觉让她不舒服极了，十几年了，从隐忍不发的王妃到大权在握的皇后，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鲜血淋漓。

女人嘴角扬起一个带着残忍的弧度，没有人生下来就会杀人。但，杀到如今她还会在乎自己手上有多少血吗？原本美丽的女人被深宫折磨成了一杯散发香气的穿肠毒药，难道还要责怪这毒药不够慈悲吗？

主要能达到目的，玉石俱焚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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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荣刚刚回禀的消息一直在淳于祁锋的脑子里盘旋着，御花园里的鸟语花香也抵不过他不停翻动着的思绪。

前前后后派出了几十名侍卫，明里暗里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打听到侍棋的下落。他早就命人盯着淳于燮的暗卫，得到的回报始终都是没有异动，那么是还有其他的内幕，还是自己手里的人已经被收买了？

这个念头闯入脑海的瞬间，恰巧有风吹来，带起了他一阵颤栗，让他突然就生出了几丝懊悔，原来自己这个儿子从来都不是被皇后压榨勉强度日，而是故意选择蛰伏，如今春风一动，他终于展开了收敛起的锋芒。

猛然间想起他出生时，自己万分欢喜，曾经找人为他推过命数，说了什么来着？

“此子龙章凤姿，若得风雨，必是吟啸九天，声震四海。”

九天呐……

淳于祁锋抬手打落了一枝稍稍突出的栀子，轻声说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算是已经到了雨季，也不要太出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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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淳于祁钧和淳于燮静静对坐，桌子上两杯香茶，水气袅袅。

“这个档口小叔叔还约侄儿出来，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呵，从林阳回来让我去接你，你父亲大概早就不信我了，与其躲躲闪闪，还不如大大方方，还是你觉得和我结党丢你的面子？”

“和侄儿这个邪王一起，倒是可惜了小叔叔的口碑。”

“少说闲话怄我，”淳于祁钧抬手喝掉了面前的茶水，接着说道，“燮，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小叔叔但说无妨。”

“你为梅妃洗刷冤情理所当然，为自己从皇后手里讨回公道也无可厚非，”稍稍一顿，淳于祁钧压低了声音，“你对你父皇、还有太子，到底作何感想？”

毫不意外的问题，淳于燮只是笑了笑，也轻声说道：“动荡之时，父皇一力重整国家，他功在社稷。”

“那太子呢？”

“小叔叔觉得，我和太子若让父皇来选，他会选谁？”

“这……”

“太子。”

淳于祁钧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可你父皇对梅妃娘娘的感情明眼人都知道，你又是娘娘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

“感情？或许吧，谁知道那些让他痛苦的感情中，有多少来自他对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又有多少是真的还记挂着娘亲。”

“这样的话，他应该会更恨皇后啊。”

“太子中正仁和，又是嫡子正统，刚好弥补了父皇自己不是嫡子的缺憾，更何况，没有人会希望一个被称作‘邪王’的儿子继承天下吧。”

淳于燮说着，默默地站起了身子，从紧闭着的窗口里透过的光线勾勒着他的侧影，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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