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王府里的情形在刘丞相的脑海里反复回放,斟酌了再三还是决定给自家女儿送个信。帝王心从来难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二十几年的经营付诸流水。
宫墙再高,向来隔不断刘家父女的联系,信写好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已经出现在了坤和宫的案头。
双手展开书信,刘皇后不过草草扫了几眼,额角就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目光稍稍一沉,桌角上摆放着皇帝在她生辰时亲自送过来的镶嵌多宝白玉如意显得格外刺眼,用力地挥手扫落,玉石碎裂的声音传来,让她微微突出了分一口恶气。
身边的掌事姑姑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边指挥着小丫鬟们收拾,边躬身劝道:“皇后娘娘,到底是皇上赐的,您这是何苦呢?”
“翠喜,是不是本宫最近太仁慈了,让这些阿三阿四都以为能奈何得了本宫了?”
“皇后娘娘,您是皇后,这宫里谁能算计您?”
“少说这些话来哄本宫,这宫里宫外哪个是省心的,不过是斗不过本宫罢了,要不是本宫有些手段,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
翠喜姑姑微低着头,她是亲眼看着刘皇后从不受宠的王妃,一步步走到连皇帝都要忌惮的地步,又看着她从自保一点点变得嚣张跋扈、直至把人命视作草芥。
不是没有全解过,但春风得意的时候谁又能想到万物终有衰败的一天呢?人,都是从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一切的那天开始走向灭亡的。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女孩儿”身边,尽可能地让她少些“敌人”。毕竟,皇上和二十几年前一样,并不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娘娘已经贵为皇后,又是太子生母,只要太子平平安安,将来就是太后。”
“太子……”翠喜姑姑的一句话,引得刘皇后直直地看向了她,“你说的对,太子,为了太子本宫也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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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阁,因为楚玉婷黏着“小柿子”的关系,淳于祁钧也迫不得已地留了下来。
似乎是对楚玉婷不放心,虽说淳于燮陪着自家小叔坐在厅里,但视线总是时不时地往内室里飘。直到看清了“小柿子”很配合媳妇儿和“惹祸精”小婶对他的“骚扰”才慢慢放下心。
淳于祁钧看着他脸色的变化,微微勾了嘴角:“难怪人说虎毒不食子,你这个邪王见了自己儿子也没了脾气。”
“等到小叔叔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就明白了。”
猛地被反击,淳于祁钧的脸上有些红润,但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收敛了神色:“你明明直到刘家在意的是什么,怎么今日宴上还非要提起金碗玉勺的赏赐。”
“侄儿自然有侄儿的道理。”
“你就不怕她对你的儿子不利?”
“不会。”淳于燮垂眸一笑,长指摩挲着手边的杯子,“帝位传承哪有爷孙相传,她就是想对付,也是对付我。”
“你就有把握能赢?”
“小叔叔认为这件事有几成把握才值得一试?”
淳于祁钧盯着对面的男人,轻轻说道:“若只是为了帝位,不值得。”
“若是为了报仇呢?”
“刘家也不值得你冒险。”
“谁说我的仇家是刘家?”
淳于燮说着,剑眉蹙起,一双狭长的凤眼微眯,眼角处隐隐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我母亲惨死,不闻不问的,是谁?刘家仗势,这势又从何而来?”
话音才落,淳于祁钧瞪圆了一双眼睛,用手指了指天,压低声线:“你是要,捅破这天?”
“谁让这天道不公。”
淳于燮冷冷的声音传来,竟带着几分雷霆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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