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卯时三刻,大军整顿。青羽军整整齐齐地列队在城门外,驻守在玹城的七营也整顿待发,只待与宇文翊会合。
卯时一刻,众人待发,宇文翊在雪端身边守了一夜,也没见她醒来。初升的第一抹朝阳,印在那位威风凛凛的男子脸上,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他回首望了望,脸上的不舍之意,让身后的何永辞和屠圼看了个清楚。
他期盼了许久,终于垂下了眼眸,那一闪而过的愁容,细微至极。终是将头别了过去,阖了眼。
身后的两人将这一切看的仔细清楚,二人相视一眼,面露忧色,心中暗叹。
片刻,那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出发!!”
浩浩荡荡的军队,从京都出发,犹如长龙一般,在人们眼中越变越小直至消失。
雪端昏睡了三日,此番心中郁结,耗损过度。身子早已骨瘦嶙峋,似是比以前还不堪。形容枯槁,肺腑损伤,周身乏力。醒来后,没再进食,连口水也没喝。
发丝缕缕,面无血色,惨淡的面容,唇白如雪,干燥破裂。好生憔悴,一身素衣白裙,弱柳扶风,有种病态的美。
轻裳自她醒来,便去厨房将药热了热。当她把药端进来之时,便见雪端独坐于梳妆镜前,背影好生凄凉。
轻裳轻唤了一声:“殿下!”
将药放置在了桌上,走到她的面前。只见她骨节分明的手,抚上憔悴的脸颊。相碰之间,冰冷彻骨,却也像是没了知觉一般。
她声音微弱,有气无力的喘道:“轻裳,为我梳妆吧!”
轻裳瞧着那披肩的一头乌发,静静地拿过梳妆台上的木梳,为她理三千青丝。绾起缕缕青丝,用那根刻有卷云纹的玉簪别上。长发及腰,素衣白纱。
在灵堂,她看到了娘,面容憔悴。
停灵七日,便到了下葬之日,雪端自那日在灵堂看到了娘,便多多少少吃进去一点粥。无论多悲痛,她也要为了娘,为了这个家活下去。
出殡之日,路边都设有祭棚,大到公侯王爵,小到平头百姓。元启百姓对平原侯的敬仰之意,由此可见一斑。
丧葬之日,已过去两月。
经过这两月的调理,雪端脸上渐起血色,但平日里也受不得半点凉,日日服用着当日文玊开的药。相较于雪端,杨青笙的身子却一直没点儿好转,一直病着。
两个月,她一直关注着他的消息,想到那日夜里,她的耳侧隐约听到他的倾诉之语。但她知道,一定是要自己等他凯旋而归。
“候归”二字,本是当初青笙说与慕任远的。而现如今,却也应验在雪端和宇文翊身上。只盼望着,二人的结果莫要像那般凄惨,悲剧莫要在重演的好。
正午阳光照入长明阁,本该是和煦暖阳的时节,可雪端还是要披着白毛氅衣。她站在屋檐下,沐浴着温暖的和风,还有那让人心安的阳光。
轻裳端着热气腾腾的药,从一侧走来:“殿下!喝药了!”
雪端利落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很是熟练。
接着又望向前方虚无,眼底空洞无物。
随后轻启薄唇:“西夷……有消息了吗?”
轻裳:“未有消息传来,想必将军是无碍的。”
雪端薄唇微抿,眼眸垂下,叹出的气轻微至极。
暗道:
(翊哥哥……何时才能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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