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我双腿被泡残前提审了我,出乎意料的是他竟邀了五皇子一起。秦殊显然早知我败露一事,因此,见着我,脸上的惊讶就显得别样的假。
“皇兄,皇嫂怎会是奸细?”他说。
我不禁好笑,好一声皇嫂,就这么急着撇清关系么。不过我素日见多了他的龌龊面,这点伪装于他不过九牛一毛,上不得台面。
我被关在水牢里时,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
纵使知道如今说什么都已不管用,但我还是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我确是五皇子的奸细,得令要盗取行军令牌。可随公子数月,全是真心,亦未行一件不轨之事……”我原想将一片痴缠真心表白,却终是没说得出口,只深望他一眼,放柔声调,“你……且信我。”
那时,他半边身子都隐在暗处,灯影闪烁,照着他的脸阴沉莫名。
他没有回我的话,而是转向五皇子,漠然道:“五弟这也听见了,白芷可指认的你是主谋。”
秦殊没料到他会说得这么直白,脸色一变,急道:“这贱人如此栽赃于我,无非是想离间我兄弟感情,皇兄可不能中计。”说话间,他疾步上前,一脚便踢在了我身上。
我突然很是恨他,那恨甚至远大过他下令烧死我的那一刻。不为他的阴狠,不为他的利用,只因为他让我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这般失了体面。
太子眼中略有神色闪过,对他的辩解不做表态,只一甩袖袍扭头走了。秦殊自然也跟上,他走到门边时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正正与我的目光对上。昏黄的火光下,那眸中阴柔频闪。
我知道,他动了杀机。
果然,杀手很快就来了。
敢将暗卫派遣入太子宅邸,可见他已有十全把握,有恃无恐,否则就是受外力压迫不得已而兵行险招。
我被那黑水冻得麻木,杀手的剑刺穿我的肩胛时,我竟感觉不到丝毫痛意。太子赶到时,我半躺在污水里已经不能动弹了,意识跟着鲜血一起自那一身的伤口处飞快流逝。我听见他焦急的大喊声:“阿芷——”
我不由咧开嘴,露出了笑容。
他终是来了,我就知道。
我哪里能那么巧,就在大街上巧遇了太子呢。如今想来,白府里肯定是有他的眼线的,这才得悉提早等在了那里。
无论他信我与否,今日都会赶来。因为他对我的爱怜,早在救我那日被小混混打时,就已经清楚的写在了眼眸间。
昏迷中,我做了一个兀长的梦。
梦里我仿佛是回到了六岁那年,母亲终于挨不过这寒冬,走了。所有的人都在暗处盯着我,眼神冰冷,言辞鄙弃。
“瞧,这就是后院那贱人生下来的。瞧那狐媚子样,这般小就是个勾人的,往后指不准是个害人的狐狸精!”
我爹待我并不差,但是他太忙,而他的妻妾也太多。相府的日子并不好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容貌越发亮人眼,也越发碍人眼。怨妇竞夺何其惨烈,而我,大概就是在那时学会的,无论如何都要拴住男人的心。
也正是这一场迷梦,我解封了那段被我刻意封闭了的往事。
上一世,我隔座一曲春送钩,令灯红瞬息失去了颜色。
为脱离无边苦海,那次御前献舞,我将眼波抛向了五皇子秦殊。然后自此迷上了那暴戾的颜,陷入一片深泽中。
可就在我泥足深陷之后,突然一道圣旨,将我钦点成了太子妃。
现在我不禁去想,若是那道圣旨早来些时日,后来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再发生。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那时的我并没有爱上太子,反而对早有私情的五皇子念念不忘。还一起密谋,偷取太子手中军令,伪造谋反证据害他失势被贬。
为了与秦殊在一起,我吞金假死,用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离开了他。在他最难挨的这个时候……
外界只知,太子企图谋反被贬,太子妃病逝,太子也跟着一病不起。半年后,五皇子封王成侯,大红花轿娶了白芷的“表妹”。就在五皇子大婚前夜,太子连夜病发,被紧急送去了城外行宫。
时隔十数年,我以为我已将其忘得一干二净。可如今再次经历,却是每一幕都异常清晰。我的确是忘了些什么,被我刻意无视掉的——
一个爱酒如命爱我如命的男人。
至于我那日重生醒来,根本不是与秦殊的婚礼,分明是作为太子妃进宫的前夕。至于逃婚巧遇太子,又哪里是什么偶然,分明就是正牌的夫君前来捉拿逃妻。
千里姻缘一线牵,你丑我瞎到永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