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秋去上早朝了,文祉想到有事和她说,便在养心殿等她,走进养心殿看到了床边放着带血的白布和被染红的水。
言武刚好进来准备收拾安知秋早起换了药擦过伤口的白布,看见文祉连忙跪下。
文祉:这是怎么回事?
文祉拿起白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残留的药物的味道。
言武不敢说谎,也不敢私自告诉文祉真相,只能闭口不言,只是安静地跪在文祉面前。
文祉:说话。
言武:属下不能说。
文祉:行,不说是吧,本宫亲自问她。
文祉一把掀翻了放在床边的水盆。
言武被水盆落地的声音吓得一抖,他可从没见过文祉发火。
安知秋回来时就看见文祉面带怒意的样子,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言武,她走过去拍了拍言武的肩示意他出去。
安知秋阿祉怎么来了?
文祉:你受伤了?
安知秋没有。
安知秋试图用笑意化解文祉的怒气,她也没见过文祉怒气冲冲的样子。
文祉:你若再骗我,我就回天沽山,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安知秋阿祉,你怎么能……
安知秋知道文祉说到做到,她只能慢慢褪下衣物,背对文祉,文祉看到伤口的时候眼泪瞬间从眼睛里流出。
文祉:怎么……怎么能有这么长的伤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伤口都快溃烂了!
文祉伸手想去触摸她的背,手却抖得厉害,他不敢去摸,心疼得有些手足无措。
安知秋没事的,不疼。
文祉瞬间想起来安知秋年幼时上天沽山时,背上就有长长一道伤口,那时自己费心费力治了几个月才将伤口和疤痕一同消除,如今出征回来,她又带了一道伤疤出现在自己面前。
文祉:我早知道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你为何瞒我,难道他们的医术能有我的好吗?
安知秋我只是不想你担心,不是故意瞒你。
安知秋转过身,看到文祉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心疼坏了,赶紧抬手擦去他的眼泪。
安知秋你莫哭,只是受了伤,又不是治不好。
文祉:这么长的伤口,是不是很疼?
安知秋不疼。
安知秋趴进文祉怀里,挂在他脖子上,文祉擦去眼泪,他想抱住安知秋,却想起来背上的伤口,一双手悬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只能慢慢垂下。
安知秋别……我,我不疼,真的,你莫哭。
安知秋从未见过文祉哭,她慌张的不行,伸手去抹他的眼泪,文祉难得释放自己的情绪却没想到自己也守不住了,想到安知秋为了不让自己发现受伤,故意躲了自己那么久,哭的更伤心了。
安知秋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在边关将伤养好再回来,这样总不能惹得文祉哭,文祉在她印象里永远一副谪仙模样,谁知今日竟能因为自己背上的伤口,哭的这么凶。
哄了好一会儿,文祉才止住了,他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明明受伤的是安知秋,自己却哭了这许久,但好歹哭完感觉自己身心都轻松了不少,也消去了这段时间为太上皇制解药的疲惫压力。
文祉:臣给陛下上药。
文祉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拿了药箱的药替安知秋上药。
安知秋乖乖趴在榻上让文祉抹药,文祉怕弄疼了安知秋,轻轻的一点一点把伤口清理干净再上药。
雾松:陛下,不好了,百里彦之不见了!
安知秋派御林军去找他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雾松:是。
御林军将京城里外翻了个遍,都没见过百里彦之的身影,统帅云阙回禀时,安知秋顿时怒火中烧,一个被取过心头血的人,能跑去哪儿?她不信他真的能那么快跑出京城,还是说,他根本没出宫。
安知秋百里彦之之前被关在哪儿?
文祉:在椒房殿侧殿。
安知秋直奔椒房殿,走进侧殿,除了站在一旁的侍卫,殿里空无一人。
安知秋正准备走,突然余光扫到一个侍卫的手貌似在抖,她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那个侍卫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安知秋彦之,你打算,去哪儿?
扮作侍卫的百里彦之扑通一声跪在了安知秋面前,抓住她的裙角。
百里彦之:陛下,我虽然是百里家的人,可我是真心爱慕陛下,求陛下放过我吧。
安知秋这招数,你在军营对朕使过一次了。
百里彦之:我,我只想活着……
文祉:陛下,百里彦之虽然是百里家人,可从未参与,如今药引已经足够,不若放他离开?
安知秋放走他,朕这辈子都睡不安稳,来人,把百里彦之关去清福殿。一切吃穿用度按贵人份安排。
百里彦之:谢陛下不杀之恩。
文祉知道安知秋,心里怎么想的,既是百里家的人,免不了以后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直接将他关在宫里,他就再也没办法卷土重来了。
百里彦之不敢抬头看安知秋,他虽然被关在王府,可他知道,安知秋在和武商国的战事中无一败绩,完美遗传了先皇安若的军事头脑,和安若不一样的是,安若不牵连无辜者,而安知秋所过之处,百里家的人连婴孩都被斩草除根了。
百里彦之想不通为何安知秋没杀了他,他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侍卫押走了百里彦之,安知秋挽了文祉的胳膊和他回到椒房殿的正殿。
安知秋阿祉,我这些日子想你想得紧,避着你我也难过,许久未听你弹琴,你今日给我弹一曲可好?
文祉:好。
两人坐在院里的凉亭中,安知秋坐在文祉斜侧面,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听着文祉的琴声,她有些困了,双手缓缓搂在文祉腰上防止自己滑下去。
没一会儿文祉就听见耳边的呼吸逐渐平稳,侧头一看果然睡着了,这些日子刚登基,大大小小的琐事忙得安知秋连轴转,再加上身上有伤,更加休息不好,此时的安知秋难得睡得正香。
文祉看了眼江如约,江如约进屋拿了件披风走过来,轻轻披在安知秋身上。
文祉自然知道,当皇帝并非天下第一美事,至少对安若和安知秋来说不是,他知道安若在天沽山的时间是她最放松的时间,对安知秋来说又何尝不是。
文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爱上安知秋,分明他比安若还大上两三岁,比起安知秋大了十七八岁,他分明知道这样会被百姓戳着脊梁,可他还是与安知秋在一起了。
看着安知秋熟睡的样子,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梢。
安知秋对不起,彦之,对不起,朕不能留下你的孩子,不能……
文祉听见安知秋小声喃喃地说着梦话,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他拿了帕子轻轻擦去她的汗,伸手晃了晃她。
文祉:陛下,你做噩梦了。
安知秋阿祉,我好冷,你抱我回屋吧。
文祉:好。
文祉伸手将安知秋稳稳抱起,走回屋里。
安知秋大臣们说,后宫空缺不利于皇家开枝散叶,可我舍不得你生孩子,我亲眼得见容太妃生三弟,我怕……
文祉:陛下是该扩充后宫,若安不能没有皇太女。
安知秋听到文祉的话,愣了一下,她以为文祉会不愿意,可为什么他永远一副大度不争的模样,他真的在乎自己吗?
安知秋你当真不介意我纳妃?
文祉:陛下是一国之主,怎能没有子嗣?
安知秋子嗣,子嗣,子嗣,好,朕就听你的,来人,回养心殿。
言文听见安知秋带着怒意的声音,不敢耽搁,赶紧跑进屋,给安知秋披上披风。
安知秋离开后许久,文祉都没缓过神来,她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本王或者朕,如今气的与自己生疏起来,难道真是自己做错了?
江如约看见安知秋怒气冲冲地离开,赶紧进屋,就看见文祉坐在床边发呆。
江如约:先生为何总将陛下推给别人?分明才解开误会,如今好了,陛下又走了。
文祉:本宫……罢了,本宫终究是比陛下大了许多,万一有一天走在陛下前面,也该有人照顾她。
文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终究一夜无眠。
次日,养心殿竟传出来了封雾松为贵人,还特意赐字芸的圣旨。
同时一份选秀的圣旨送到了礼部。
从龙床上醒来的雾松吓出一身冷汗,左右看看才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知秋怒气冲冲地从椒房殿回来后就开始喝酒,喝的晕晕乎乎就拉着雾松陪自己一起喝,喝着喝着两个人就进屋了,雾松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去请罪,可刚整理好衣服,封贵人赐住云溪阁的圣旨就来了。
雾松领旨谢恩后被人引着带到了云溪阁。
宫人:芸贵人稍安,内务府会尽快将贵人的侍卫及吃穿用度准备妥当。
雾松站在云溪阁的院子里,他着实没想到自己一个侍卫能突然变为贵人,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
内务府送来了一个侍卫十几个洒扫的宫人,雾松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叹了口气,抬手示意他们快起来。
雾松:你叫什么?
雾松轻轻扶起离自己最近的侍卫。
书香:属下名叫书香
雾松:好名字,你以后就做我身边的主管侍卫。
言武的突然到来,让雾松猝不及防。
言武:见过芸贵人。
雾松:言侍卫,快请起。
言武:芸贵人,陛下让属下将这枚玉佩赠与贵人。
雾松:玉佩?
雾松接过玉佩,这玉佩分明是云太妃的,陛下这是何意?
言武:陛下还有句话,她在天沽山多年,医术虽不抵皇后,但酒里添了东西她是能闻出来的。
雾松大惊,连忙动身前往御书房,到了门口就被言文拦下了。
雾松:言侍卫,麻烦你通报一下,我想见陛下。
言文:陛下说了,知道贵人不是那样的人,已经派人查了是何人所为,贵人不必惊慌。
雾松:此话当真?
言文:陛下金口玉言,岂会有假?
雾松:那我就放心了。
雾松虽然嘴上说着放心了,心下还是十分不安,回云溪阁的路上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乐梵听,直直撞到了乐梵听身上。
乐梵听:哟,这不是雾侍卫吗?哦不对,你现在是芸贵人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乐梵听看着眼前的雾松,听说他被封贵人的事后,他心里极度不平衡,正想着怎么找个理由修理他一番,这下倒是撞上了。
雾松:见过乐妃。
乐梵听:果然当了贵人就是不一样,走路都横冲直撞起来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横冲直撞,便罚你在这御花园来回走一日吧。
雾松:这……
乐梵听:怎么,本宫说话不好使?
雾松:我……我走。
乐梵听:脱了鞋走。
雾松知道自己妃位低于乐梵听,也不敢与他对抗,只好乖乖听命。
言武路过御花园时,看见雾松在御花园来来回回地一遍遍光着脚走,脚底下都磨出血了,御花园的石子路上也沾满了血迹,赶紧跑到御书房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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