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程诺诺还在睡梦之中,便被茯苓急急地唤醒了。
她本就睡得晚,这突然被叫醒,脑袋还有点发懵:
程诺诺什么时辰了?
茯苓:小姐,出事了。
茯苓也顾不得回答她的问话,匆匆扯了衣裳就往她身上套:
茯苓:二小姐半夜梦游落水了,怕是已经不行了。
程诺诺什么?
程诺诺的睡意就这么被陡然惊得全无,忙拽过她手里的衣服,手脚麻利地套上,鞋子也顾不得提上,便趿拉着往外跑:
程诺诺怎么会梦游落水?没有丫鬟守着她吗?
茯苓连忙小跑着跟上:
茯苓:不知道,说是她不喜欢珠儿之外的人守着,没有安排值夜的丫鬟。
跑出院子,便听见外面满是嘈杂,隐隐还能听到哭天抢地的声音从人工湖那边传来,程诺诺的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虽说郑婉儿总是找她麻烦,可她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更何况那还是郑号锡的妹妹,听她出事,又怎能不着急?
湖边已经围满了丫鬟婆子,一个个的都在低低抹着眼泪,大大小小的灯笼照的通明,隔着人群的缝隙,程诺诺看到了那个平躺在地上的少女,和趴在她身上哭到了几乎断气的郑老爷。
程诺诺慌乱地搜寻,却见郑号锡缩着身子蹲在一旁,脑袋埋在了胳膊之间,极力压抑着哭声,却依旧没能止住他身子的颤抖。
她忙推开婆子挤了过去,用力抱住了他的肩膀:
程诺诺号锡哥……没事的……没事的……
死的是他的亲妹妹,怎么可能没事……
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在怪罪自己的无能,以前他保护不了程诺诺,现在又保护不了亲妹妹……
哭嚎声响成一片,程诺诺这才看清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孩,她的面容已然被水泡得苍白,安详的面目,仿佛依旧还在睡梦之中。
只是她这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丫鬟珠儿在旁边哭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不停地念叨着都是自己的错,没有守好自家小姐。
郑老爷痛失爱女,已经顾不得这个丫鬟,最终还是金南俊拽住了她继续打着巴掌的手:
金南俊:叔父,表妹已经去了,您要顾及好身子啊。
郑老爷此时哪还能听进去他的劝慰,除了哭嚎着“我的女儿”便再也没了往日的风范,好不容易找回了亲生儿子,这才多久,女儿却死了,本该享受天伦,最终却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又如何不悲?又如何去稳住情绪?
郑老爷悲伤过度,郑号锡又陷入了自责之中,整个府中能撑得住场的便只剩了金南俊一人,程诺诺看着他井然有序地安排,命人将两人架了回去,又将郑婉儿的尸首抬回了她的闺房,便开始准备安排后事。
程诺诺有些奇怪,府中发生了命案不是应该报官来查实吗?为何如此草草便处理了?
她不懂这个年代的规矩,在这个时候也不便插手多问,就随着茯苓一起去了郑号锡的房中。
或许是童年的颠沛流离,这个男人内心格外的脆弱,即便是已经回到了少爷的身份,他的心里却依旧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乞丐,平日里掩饰得再淡然,遇到事情时候也会一起爆发了出来。
郑号锡:诺诺……
郑号锡:诺诺……
郑号锡用力抓住她的手,仿佛一松手连她都会消失一般:
郑号锡:我妹妹没了……我妹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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