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地走在路上,程诺妍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寒风刺骨。
身上的棉袄没多久便已经冻的邦硬,头发上的水滴原本还在缓慢滴落,现在却挂成了冰棱,如晶莹的珠玉一般叮叮当当坠着。
程诺妍该死,怎么会这么冷?
程诺妍用力跺了跺脚,那双脚却早已冰得没了知觉。
这一刻,她竟有着后悔,不该不听那人的劝,先将衣服换了该多好,反正郑号锡那边,也不需要她去费脑子解释。
不知是挨了多久,她终于赶了回去,颤着手将门推开,心下一松,便倒了下去。
郑号锡被惊醒,慌忙的去点油灯,待看清是谁,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郑号锡:你怎么了诺诺?你身上怎么这么湿?
程诺妍我……洗澡了……
程诺妍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牙关都已经开始打颤,却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便已沉沉昏了过去。
仅仅这么一会,她便已经发起了烧,程诺诺的身体本就弱,这么一来,便又烧的一个劲说着胡话。
只是这次的胡话,郑号锡听得清楚,那里面唤得大都是“金泰亨”的名字。
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他咬了咬牙,侧过了脸,靠摸索着将那人的衣服解了下来,又将自己里面还算干净一些的里衫脱下为她套上,这才将她抱到床上,把两床棉被都捂在了她的身上。
他没有钱请大夫,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为她发汗,看着她紧咬的牙关,和泛着青紫的嘴唇,只觉心中一阵阵的揪痛。
这个傻丫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她与那金少帅到底有何渊源?
为何明明人家不记得她,她却好像是疯了一般折腾自己?又是拦路挨打,又是半夜跳入河中洗澡。
想到她为了那个男人的所做,他心中竟隐隐泛起莫名的酸楚,就仿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有一天却发现根本不属于他。
是他错误地觊觎了而已。
这一晚郑号锡没有再睡,也没有再节约那本就为数不多的灯油,他坐在床边,一直抓着程诺诺的手,就好似一松手,她便会不见了。
就这一个动作持续到了天亮,直到外面的光透过门缝传进来,他才将油灯灭了,去将房门打开。
程诺诺的衣服被他挂在了窗外,即便是她所谓的洗过了,那上面所结的冰棱依旧是脏的。
郑号锡烧了点水,细细地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她的气色看起来比昨晚要好了一些,发汗了,烧也应该快退了吧?
程诺诺为什么……为什么……
似乎是被什么噩梦纠缠,程诺诺的眉头始终深锁,一整晚她都在念着“为什么”,可究竟是什么成了她解不开的结?是那个金泰亨吗?
郑号锡抬手擦了下眼角,发现自己竟然哭了,他有些呆愣的看看手指,又看看床上躺着的人,对这份眼泪来的有些不明所以。
是因为心疼那个傻丫头吗?
还是因为得知,他的诺诺,其实并不是他的诺诺吗?
亦或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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