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包子钱

这一晚程诺诺喝得微醺，很早便睡下了，郑号锡虽是喝醉了，那边有小厮和丫鬟伺候，她倒是也可以放心。

毕竟，在照顾人上，她还是差远了。

正月快过了，天暖了一些，可是夜晚的风还是容易冻透袄裤，守门的小厮无事的时候，会躲在附近的值班房里取暖，有一道身影，悄悄地从后门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田府的大门被人敲响，在这深夜里声音格外的突兀。

开门的小厮打着哈欠出来，在看到那隐匿在斗篷下的小小身影时愣了一下，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却再也不敢如先前那般的无礼。

小厮：诺妍小姐，您怎么又半夜来了？

他带着笑脸迎上去，显得格外的殷勤：

小厮：我这就去将老爷夫人叫起来，他们早就念叨着要跟您道谢了。

程诺妍不必。

程诺妍抬了抬手：

程诺妍我只是来找你们少爷取包子钱，你带我过去便好。

小厮：好好好。

小厮赶忙躬身引路：

小厮：您注意台阶。

田柾国这个时候已然入睡，身体虽然已经好了不少，却依旧不宜下床活动。

守夜的丫鬟被唤醒，进房点了灯，程诺妍与小厮在门外等了一会，便听里面传来田柾国的咳嗽声。

没多久，丫鬟再次出来，将她引了进去。

或是害怕灯光刺了她家少爷的眼，丫鬟并没有将灯点的太亮，灯火跳跃的光晕之中，那个容色绝艳的少年正带着惺忪的笑颜斜倚在床头之上。

看见来人，他的瞳孔明显紧了紧。

田柾国：诺妍……

程诺妍说了，别叫诺妍。

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却再也听不出太多的疏离。

将帽沿掀下去，她便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伸出手去：

程诺妍包子钱给我。

程诺妍这次多给点。

田柾国：不着急。

那人却是抬起手握住了她冻凉了的小手，顺势往怀里带了带：

田柾国：别动，给你暖暖。

程诺妍并未收回手，看着他的时候依旧不带笑意：

程诺妍生病没死，倒让你胆大了不少。

田柾国：是你救了我的命，怎么可以再去怕你？

带着心跳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自男子的胸膛传到了她的手心，让原本快要冻僵了的手逐渐有了暖意，程诺妍端详着她，心中的感觉开始变得怪异。

这种怪异，她在程诺诺身上感受过，那是她看到金泰亨时才有的样子。

她突然有些惧怕地缩回了手，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也在瞬息间起了波澜。

程诺妍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赶紧把大洋给我。

再开口，带了许多急切。

暖阳一般笑着的人，笑容僵了一僵，或是心绪太过起伏，他竟又咳嗽起来。

丫鬟听见声音，立刻跑了进来，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过来为他顺着气。

田柾国抬起手，止住了她的动作，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睛里慢慢腾起了水雾。

他努力忍住咳嗽，却掩饰不了面上逐渐蔓延的苍白：

田柾国：因为他吗？

田柾国：你要着急回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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