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村敏郎一身黑色西装来接我,他一个人来的。
他将我手里的行李拉过,很是客气地用日语问,“美子,重庆可好?”
我也用日语回道,“还好,东村先生怎会来……”
我知道他向来怀疑我,因我毕竟是个中国人,身上流着华人的血脉
我猜得到他会来接我,却没想到他会一个人来
我向四处观望查看,也并未看到有他的下属
他用日语说道,“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不能来?”
他的眼里总是含着泪水,有那么一刻我差点以为他对我说的话是真心的
他又用日语继续说道,“松岛司令官还在等你,我送你去宪司令部”
他拉着我的行李走,我跟在他身后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看我时总是俯视的看,再加上他一向冷漠的眼神看人,我就对他很是忌惮
从初见他时我对他的害怕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他将我的行李放在黑色轿车后面,又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请我上车
我坐在车后座,他亲自开车送我
他从后视镜中看着我,我刻意不与他对视,不去看后视镜
“可还记得我们初见之时?”他突然用带着不太熟练的中国话问我
我看了眼后视镜,点点头,也用中国话回答,“记得”
“一直在记仇?”
我笑了笑,“哪有,谁敢记东村课长的仇”
东村敏郎好似不太高兴了,便未与我再搭话
我坐在车上,回想起从前都是阿南开的这辆车,自从那日他为东村挡下一枪去世后,我也没有再坐这辆车,直到这次从重庆回来,又坐上了以前阿南还在时常开的车
阿南那个傻小子,平时不爱说话,性子却是很倔,对东村也是极为忠诚。
阿南是我在日本时重要的朋友,也是对我极温柔的人,若他也是中国人,该多好
在日本时,小时候东村总是欺负我,整蛊我,每次都是阿南帮助我,给我温暖
他不会像东村一样假装客气,不阴不阳,相反,他思行合一,心里想的什么就说什么,但也不会乱说。他是非分明,甚至在日本要发动侵华战争时,他整个人也萧条好几月,为他所生所养的国家悲哀,他对他的国家失望,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欺负弱小国
但他也清楚,东村对他有恩,他要报恩,他要对东村忠诚
他从未杀过一个中国人
阿南知道那日东村穿了防弹衣,被子弹打到也不会伤到他,但他还是为东村挡了子弹,可能是他故意的,早有预谋,他想早早结束生命,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国家无道德的侵犯他国
东村看出我脸上的情绪变化,“美子小姐,告诉你个好消息”
他是用中国话说的
我回答,“嗯?”
“在你几个月前刚离开上海时日本那边就发电报说阿南的尸体已安全运回日本,并进行了隆重安葬”
这是在我预料之中的
我点点头,“嗯”
“还有一个好消息”
“哦?”我有些好奇
“松岛司令说这次你回来不用再跟着欧阳正德了”
对于这条消息,我却是有些失落,我并不是想跟着欧阳正德,只是因为跟在欧阳正德身边,或许会得到一些欧阳公瑾的消息
“你好像不太开心”
东村一眼就看穿我
我将计就计, “确实有些失落”
“哦?”
我带着些戏子女人的腔调说道,“他当初占我便宜我还不能还回来?!”
当初在欧阳正德身边,他敢光明正大的吃我豆腐,我只是口头上撒娇似的教训他,毕竟松岛重用他,不能违了他的意。可他也念在他的儿子欧阳公瑾的生母刚去世几年,并没有对我做更出格的,只是白天做出一些让人恶心的行为
东村冷冽地笑了笑,我好像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些杀意,不过很快又恢复平常
我不明白他是对我有杀意,还是对欧阳正德
但我能明白的是,我不能与他单独相处,我希望快点到宪司令部,松岛比东村对我温柔好几十倍
我不敢与他坐同一辆车,假装看着窗外,其实心里慌的乱撞,每次与他独处,都是这种反应,已经变成了生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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