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陆校长……”佟家儒打破陆校长离开后的沉默,笑了笑后又说道“那我们走吧”
佟家儒率先抬起步子离开,我看了眼东村,他碰巧也将目光移到我身上,他对我礼貌地笑笑,伸出手示意我先走,他跟在我身后
我跟在佟家儒身后,东村跟在我身后,我们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下了教学楼,佟家儒下楼后停下了脚步,待我走到他身边后,他和我一起走出魏中丞
“以后不能再鲁莽行事”佟家儒放低声音提醒我
我看向他后,他知道我不理解他说的话,又继续说道“废除英语课这件事我们无法干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住性命,知不知道”
我对他笑着说道“佟老师觉得我会怕日本人不成?”
佟家儒明显的着急,“我知道你不怕,可万一你出了事,公瑾怎么能安心”
听他提到欧阳公瑾,我垂下眸子,眼里忽然多了泪水在打滚。自他离开上海,我每日都会思念他,从前和他分别还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相思
我每天将自己忙起来,干其他事情,或许这样才会减少些思念和担忧之苦,但每到夜晚,夜幕降临,工作完成后,思念又涌入心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今日佟老师又提起他,让我忽然想哭,好像很久很久心里的悲伤都有了可诉说的对象
佟家儒知道我心情不愉快,本想安慰我,可是东村这时候从后面赶上我们,站在我另一侧和我一起走,他注意到我心情不佳,询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聊聊家常”佟家儒笑着给东村解释
东村见我眼眶湿润微红,心下明白我刚哭过,但又不好做出安慰的举动,只好说道,“我的人开车送我们”
佟家儒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跟随他们上了车
我们三个坐在车的后面,有些许挤了。我不明白,明明车的副驾驶还有位置,但东村偏要和我们挤在后面
拐了几个弯后终于到平安里了,我们下车后朝里走,平安里的街坊邻居看着佟家儒身后引着一个日本人,一个女汉奸,都不敢说话,他们知道佟家儒一定不会投靠日本人的,除非是日本人强迫他的
至于这个女汉奸,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女汉奸是个日本人,可后来丰爷将她从特高课救出,报纸上说她是中国人,他们原以为她是个正直的中国人,没成想,现在还答应日本人做了日语老师,狗汉奸
我们三个走到佟家儒家,身后还跟着许多的街坊邻居,佟家儒向他们喊道,“都散了吧”
听佟家儒说的话,他们也只好散了,只不过临走时,有的人还故意在我身后吐痰,没有吐到我身上,有的人骂了句狗汉奸,还有的人仇视的瞪我一眼,愤愤不平的离开
我知道,相对于日本人而言,他们更痛恨背叛国家的汉奸,汉奸是让人不耻的
东村也看到这些人的行为,他站在我身后,一脸严肃地面向这些百姓,手上做出欲要拔出枪的动作。他们知道东村的来头,自然不敢惹他,恶言恶语也再没有,然后他们便急匆匆地纷纷跑开
我一直看着佟家儒开门,不理会我身后的那些人,门开了后我跟着佟家儒走进他家,栀子从屋里走出来开心地说道“当家的,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可她看到我后脸上的笑容便逐渐消失
我注意到她的肚子很大,听佟老师说过,栀子怀孕了,可能过些日子就要生了
“美子小姐……”她怯怯地说道
佟家儒提醒她,“诶~该叫江老师”
栀子礼貌又怯弱地向我说道,“江老师……”
我向她笑了笑,点头向她问候
东村刚好从外面也进来了,他向栀子客气地点点头,栀子勉强地笑笑,她不想让东村来的,她担忧恐怕又出了什么事
佟家儒提醒栀子,“站在这干什么,快回屋休息去”他的语气有些严厉,但我能看出他对栀子眼里充满着宠溺
栀子点点头,“嗯……好”栀子深切地看了眼佟家儒,好像在提醒他注意安全小心东村,然后便依依不舍地进里屋休息。
佟家儒看她走路都有些难,便搀扶着她进去,我跟在他们身后,到了卧室,我从门口看到,佟家儒为栀子脱了鞋子,还贴心的将她的背靠在床头,他俯下身,将耳朵贴在栀子的肚子上听,栀子满脸幸福地笑着,后来他们还说了些夫妻之间的悄悄话,我觉得我看着的话不太妥,有些尴尬,便悄悄离开
我走到佟家儒家的招待客人的房间,有点小,但房间的布置,整齐和干净,都显示了他家有个好老婆
东村也在这,我和他一齐坐在沙发上,等待佟家儒
我们都未曾说话,周围的气氛很是沉静
过了一会,佟家儒才急忙走来给我们端来了两杯茶,抱歉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东村端过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无碍,其实是我们打扰了您和您夫人”
佟家儒有些许尴尬地笑笑,看我还未端过茶,向我说道“江老师,你也品品”
我刚才是一时间走了神,佟家儒提醒我,我才端过茶,抿了一口
“怎么样?”佟家儒好奇地向我们询问
“陈茶,还不错”
佟家儒笑了笑,“那你们慢慢品尝”
佟家儒招呼了我们后好像有事又离开了,我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便想着准备起身离开,看佟家儒这么忙,便不与他道别了,明天去学校也能看到他
“东村课长,没想到佟老师这么忙,既然我们也喝了茶便走吧”
“好”
我们一起从佟家儒家出来,走出平安里,我本想叫辆黄包车直接回丰公馆,但东村叫住我,跟我说他可以送我回去
既然他有心,我也不好拒绝,反正也不用花钱
我和东村坐在车的后座,他的人开车送我们
现在两个人坐后面确实比较宽松了,没有刚才三个人一起坐后面那样挤
车上我一直看着窗外,思绪却回到从前在重庆的那几个月,真是奇怪,每次坐车看着窗外,我都会想起他
而东村坐在我旁边,不能亲近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他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我,看我看着窗外,思绪飘在远方
他早有预谋想亲自送我回丰公馆,所以他很早就交待过他的人,绕最远的路回丰公馆,这样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能久一点
但是之后我还是发现了路不对,我提醒开车的人,不是这条路
司机给我解释说其他路出了事故,所有车暂时不能通过,包括黄包车
我想着怎么突然出了事故,我提出要下车我自己回去,但司机又说这里离丰公馆很远,走路回去也要到半夜了。我只好作罢
司机说的话都是东村提前告诉他的,他知道我会怀疑,所以才提前跟他的人多交待几句。现在,东村表面上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故作矜持严肃,但其实他在心里一直得逞的笑着,他快三十岁的身体里面好像住了一个情窦初开,有着各种小心思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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