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复杂心思

叶往尘仔细清理了两条鱼，将它们搭在炭火边上，慢慢烤着

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苍湄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慢慢地，仔仔细细摆弄那些竹子，将竹子绑得紧实牢固

她的动作快，但是如今，也只是搭了个房屋的骨架罢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叶往尘借着火光看她忙碌的背影

虽然清瘦，却腰背挺直，偶尔露出侧脸，一脸淡漠，仿佛此事由她一个女儿家做了也丝毫不违和

他今天到了另外一个村子，因着一副可怜兮兮却又容貌上称的娃娃家得了不少人的可怜，其中一个小姑娘塞给了他两颗干枣

他将干枣握在手里，这种好东西，他从未吃过，拿着时本想直接吃了，忽然间不知为何想到了那张清冷的脸

“给……嗯”

“世事难料，你又如何得知”

你又如何得知

所以，为什么经历过一场生死，竟会让一个人变化如此大？

曾经洛苍湄是个略略被娇养的小姐，这些事从来不上手，如今她能精准叉上河里的鱼，捉住林间野兔，还能沉默不言，一点一点搭建这房小竹屋

往日的娇纵神情，如今通通不复见，变成了无论对何人何时皆为冷淡的表情

嗒——苍湄手中多的一根竹子掉落在地，发出清响，让叶往尘猛地回神

然后给两条肥美的鲤鱼翻了个身

苍湄正蹲在地上，抿唇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过只是略略一想，她又起身，拿起编好的竹排搭在骨架的一面

这下子，苍湄和叶往尘面对面，虽然隔得远

温柔的火光洒在小少年俊秀稚嫩的五官上，融化了他眼底的阴鸷，此时的他才彻底有了孩童该有的气息

叶往尘拿起已经放的不烫的鱼，起身向苍湄走过去，乖巧道

叶往尘：姐姐，休息一会儿吧？

苍湄随意嗯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绳子系成结实漂亮的结，停下了

接过鱼，苍湄想着果然需要多挣点儿银两，今日忘了，锅碗瓢盆也没买一个，吃得过于简陋

好在苍湄不挑

两人沉默需要，是叶往尘率先打破沉默，似是找话说

叶往尘：姐姐，味道如何？

火光跃动，印在少年脸上，显得他格外乖巧，眼底都是乖顺

苍湄犹豫片刻，诚实道

苍湄滋味寡淡，但无他物相佐，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

鎏金的瞳在火光之下淡了凌厉和冷漠，柔和异常，苍湄心思不在吃上，能听他说这句话，真心诚意回答，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叶往尘有些惊异于她漠然奇异的双眸

还有这句为数不多的赞赏

叶往尘：姐姐喜欢就好

叶往尘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却并没有再搭话了

今晚没有睡地上，就睡在苍湄搭的骨架上

分明是小女孩儿的手笔，却稳稳当当，摇晃一下都不曾

叶往尘心情略复杂，躺在这上面，比躺地上好了太多

苍湄没睡，连夜去了山里

剩下来的鱼肉挺多，叶往尘用竹筒将鱼肉装上了，苍湄不用给他单独准备吃食，便想天亮直接去市集，能节约不少来回送吃食的时间

叶往尘闭着眼，知道这个女孩儿一直没睡，甚至他躺下没多久，她人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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