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成功了

深夜，当他还坐在齿轮前用手不断抚摸齿轮的时候，身后的一个声音猛的把他拉回来现实，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长相俊朗的年轻公子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略微尴尬的低了低头，才发现手中的齿轮已经被自己摸的闪闪发亮。

“可是有什么困难？”少年看他一连茫然就问道，“呃，这个·····”他还是语无伦次不知作何表达，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把眼前的困境向公子表明，公子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便用捎带询问的语气对他说：“小师傅可否愿意陪我上甲板走走？”

苏毅又是低低的点了点头，跟在了他身后。

上到甲板，仰头抬望，天高云稀，几粒硕大的星星布满苍穹，公子仰望了良久，才缓缓低下头来，仿佛泄压一般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苏毅问道：“小师傅可知这是一艘什么船？”

尽管苏毅已经知道这艘船的运作原理，可具体是什么船他也说不上来，只能摇了摇头，“那你觉得这艘船于你见过的那些船相比如何呢？”公子连续问道。

一般的风力帆船，即便是大商船，在经历上次的大台风不翻船已经是万幸，更不可能在台风里驶进这个避风的港口，公子似乎已经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了答案，便自顾自的说道，”这只是一艘普通的欧洲轮船，如果是欧洲战舰的话，会比这艘船大几倍，动力也更加强劲，再配上远程火炮，只需要一个晚上，就可以把一座县城夷为平地，如果这样的战舰开进我们的沿海，你觉得会怎么样？”

说完公子停了停，苏毅尽力想象几艘战舰攻打县城的场面，那将会是多么惨烈的屠杀。这时公子略带惋惜的说道：“要是我们的国家也能造出这样的战舰该多好啊！”苏毅听完也觉得惋惜，莫说战舰，就连这样的轮船连生活在海边的渔民见都没有见过。

“此次进京，便是要把这艘轮船送给天京督船办，让那里的造船工匠能在这艘船上研究出一些新的造船技术，让我们的国家也能造出如此威力的大船。”

公子气宇轩昂的说完，苏毅听的是惊愕不已，这么一艘昂贵的轮船居然是献给国家的，心中不由的对眼前的公子由衷的敬佩起来。

“可无奈前几天偶遇大台风，这艘船开足了马力与风浪抗衡，这样才造成内部齿轮的损坏，耽误了行程。”公子一说完，苏毅又是一惊，原来这位公子早就知道船只哪里损坏，可之前为什么不预先告知呢？

这样自己也不用摸索这么些日子寻找原因了。公子看了看一直在身后不曾言语的苏毅，拿出一本名为机械制造的书递了给他，说道：“这本书小师傅拿着瞧瞧，希望对你有所启发吧。”

说完便离开甲板径直回到了船头，苏毅赶忙把手中的书翻开来看，可无奈他从未进过书院，大字不识一个。

其实他不知道，即便就是他上的学堂，也未必识得这上面密密麻麻的西洋文字，然后他发现书中除了文字，还有不少的插图，都是些不同的容器做着不同形状的零件。

他这才明白公子的用意，兴冲冲的如获至宝般抱着这本书回到了船尾，认真研究起来。

这是一本介绍各种机械制造原理和零件合成的书，书中大量的插图画的非常详细。

苏毅看着那些画，一下子就着了迷，仿佛在他固有的认知世界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一下子涌进了大量的新鲜事物，这让他沉静其中，心中又是激动兴奋，又是紧张害怕，生怕一下子就失去了这本书。

当他翻到齿轮制造的时候，看到书画中先画好一个模具，再画倒入水一样的液体，然后拆开模具就得到了想要的齿轮。

这个对于多年打铁的苏毅来说是看的懂的，水一样的液体应该就是烧熔化的铁，而模具又是用什么制作的呢？

他想起那些制作砖瓦的工匠，把砖和瓦放在不同的模具里拍成一个个方或圆的形状，在烧固拆模，他灵机一动，何不用胶泥也做一个齿轮模具？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铁水的纯度问题，普通的铁水制作的齿轮硬度和细密程度肯定是达不到现有齿轮的标准的，那要怎样才能得到这种上等的精铁呢？

据他的经验，他之所以打的铁器那么受欢迎，不管是刀具还是锄头都异常锋利还经久耐用，无疑是他在锤炼这些铁器的时候比其他师傅按正常的进度多锤炼几十遍，这样反复的捶打能更好的排除里面的杂质，让铁器变得更精纯。

眼下要提炼出更精纯的精铁来制作齿轮，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干就干，首先他去烧砖瓦的地方找来比较有黏性的稀土，这种土比较容易成型，然后做成四方的块状，把现有的齿轮按压上去印出齿轮的形状，然后把滑齿的那一块用小刀雕刻好，再晾干，烧制，晾干，一副齿轮的模具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提炼铁水，苏毅有的是力气，就这样一块生铁被他千百次的反复锤炼，最后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这时候苏毅可能还不知道，他基本上是从生铁里面提炼出了钢。

苏毅最终得到了精纯的铁水浇筑到了模具里，虽然这些都是生平第一次制作，好在有公子送的这本书，对照书中的图画加上自己的心灵手巧，他终于在脱模后得到一块一模一样的齿轮，只是边角因为模具简单的原因有点粗糙，不过这不难办，只要多花点时间反复打磨，最终一块银光闪闪的齿轮终于做好了。

在接下来就是安装测试，公子和全船所有的人都围着观看，这也让苏毅紧张的不行，最终在蒸汽机轰轰发动的那一刻，所有杠杆和齿轮都正常运行起来，仆役们爆发了一阵欢呼，公子也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苏毅。

随后便命人将一百两金光闪闪的黄金送到苏毅面前，苏老金这时也站在苏毅身边，见状连忙把黄金端了过来，嘴里不停的道谢。

公子看了看苏老金，开口说道：“贵公子铁器功夫了得，我有意带他一同前往京师，并保荐他入京师督船办深造，您要是答应，我愿再奉上黄金百两，您意下如何？”

话音刚完，苏老金连同众人呆立当场，要说如此高的聘金在那个年佣金不过几十两白银的时代，可算是高价了，这足以说明公子是有多看重苏毅，而且若是苏毅跟了他去京师深造，那将来必定是全国一等一的大师。

就在众人用羡慕的眼光看向苏老金父子俩的时候，苏老金却咬牙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要那一百两黄金，而是心里另有盘算，这苏毅如此轻易就为自己挣得这一百两黄金，若是留在身边往后定能挣更多的黄金，如此好的发财树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公子看他不同意，也就洒脱一笑，正欲转身离去，苏毅见状迅速跑到他跟前，正当众人疑惑不解，苏毅掏出那本厚厚的机械制造依依不舍的递了回去，公子看了看那本书，又看了看苏毅，递了回去说道：“这本书既然与你有缘，便送与你吧，就当作我之前向你许下的奖赏吧！”

苏毅接过书，如获至宝一样塞回怀里，可又觉得收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属实不应该，还回去又不舍得，矛盾的表情浮于脸上，胀的通红，公子看了看他，也不多话，转身领众人回船头去了。

船只又在泉县停留了一天采购了一些必要物资，竖日便在几声响亮的鸣笛下缓缓驶离了避风港，苏毅也在无数观望送别的人群中紧抱着那本机械制造，目送轮船远去。一股依依不舍的情感涌入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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