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出霓裳阁

织锦的、纯绵的、还有少见的蜀锦，江南的娟纱等名贵布料凌乱的铺满地面。

地中央跪着一个卑微的身影，一把鼻滴一把眼泪，哭的痛彻心扉。

寄欢神色淡淡的坐在上首，看不出喜怒。

蕙兰哭了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看着寄欢，见寄欢只是凉凉的看着她，心中越发慌乱。

原以为寄欢能把他们从大街上捡回来，又给了她们衣食无忧的待遇，应该是心软善良的人。

自己做错了事，哭一哭就会求得寄欢再次心软放过她这一次，没想到这回的寄欢竟然不为所动！

“小姐，小姐我错了，我不是要偷这些东西，只是我想着，这些碎布没什么用，我才想把它们拿出去。您原谅我这一回吧。”

蕙兰跪着上前，想要拉寄欢的衣角，却被半夏拦住。

“小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敢吃里扒外？”

“不，我没有。”

“你把碎布交给谁了？”寄欢终于出声了。

“我交给了我妹妹。她”

“你不是没有亲人了？”

这些人在进入霓裳阁之前，寄欢都有查过，也问过她们本人，基本都是无父无母了，兄弟姐妹也基本没有。

“我自幼是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的，只是后来，家中发大水，爹娘死了，姐姐也死了，我和小妹则是失散了。我也以为她死了，没想到上天眷恋，我还有一个妹妹。”

“你们是怎么遇到的。”

“就是上次的爱心日，我碰巧看到的。”

“你确定是你妹妹？”

“是，是，我们家中的事情，她都还记得不少。就是她。”

“我们失散多年，我不忍心看着她过得凄惨，才想着把店里不用的碎布拿给她，做一个小手帕，去街上卖卖。不会对霓裳阁造成影响的。”

说着蕙兰又哭起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可惜寄欢见惯了这种做错事就想博大家同情心的做法，并不心软。

但是屋中有着相似经历的女孩，都开始同情蕙兰了。

“你还说碎布没有用？那我们爱心日捐赠的衣服都是哪来的？”

“还有，小姐每个月都有给你们发工资和奖励，那些钱比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都多，既然是你妹妹，你为何不直接给些银钱？”

半夏看到屋内小丫鬟对蕙兰的同情，直接撕开对方的借口。

“我，我有给她钱，但是妹妹说，我赚钱不容易，她不想依附我，她也想自力更生。”

说道这蕙兰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就像是自家有一个有出息的子弟一样。

“她想自力更生？你可以给她买布，为何要拿霓裳阁的东西？”

半夏气得小脸都红了，不依附姐姐，却要姐姐拿店里的东西，这叫什么事？

“你们以后要都是有样学样，霓裳阁还开的下去吗？”

半夏的质问压下了大家对蕙兰的同情心，思考起事情的对错。

“你有没有将霓裳阁的事情，说与你妹妹？”寄欢问道。

“妹妹也关心我这些年的遭遇，我说的时候，自然也说了一点。”

蕙兰突然意识到寄欢问这句话得意思，急忙开脱道。

“小姐，我只是和妹妹说你心善，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日。我，我没有背叛霓裳阁。真的没有！”

蕙兰再次痛哭出声，

这次大家看蕙兰的眼神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寄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蕙兰。

“当初我碰到你的时候，你瘦瘦小小的，眼神纯真，我收了你做霓裳阁的服务员，这段时间，你也做的很好，大家对你的评价一直都很满意。”

“你很聪慧，你我相识也是一场缘分，既然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日后就好好和自己家人过日子吧，若是还记得我的好，在外便不要用我教你的技艺。我给你的银钱足够你做些其他小生意。”

寄欢看着眼前唇红齿白，长相秀丽的丫头，早已不复当初面黄肌瘦的样子。眼神也不似当初的纯真，既然留不住，就好聚好散吧。

“小姐，您要赶我走吗？”

蕙兰一副伤心不已的样子，心中却响起那位夫人和自己妹妹的话，寄欢只是利用她，并没有多少心善。

看着昔日一起生活的小姐妹要走，现场的丫鬟、小厮们多少有些难过。

虽然他们也感觉到蕙兰这些天的变化。但是也有心软的小丫鬟为她求情。

“小姐，您看在蕙兰初次犯错的情况下，您原谅她这一回吧，她不敢了。”

丁香心软的跪下求情。

“初次犯错，就捅了这么大的窟窿，你要小姐怎么原晾她？这段时间二楼少了多少贵客，你不清楚吗？”

“况且，我三令五申的告诉过你们，不要把霓裳阁的事情说出去，她听了吗？小姐好心，还允许她带走这段时间的银钱，你们不要仗着小姐心善就一再的欺负小姐”

半夏看着是非不分的丁香。气得肺都要炸了。

白英上前将丁香拽了起来。

蕙兰只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恳求着寄欢。期待着寄欢的心软。她也明白自己不该将事情都说出去。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霓裳阁要开办下去，就要守这套规矩，不告而取，视为偷。明知故犯，损害霓裳阁的利益，这些都是你的错。你可认？”

寄欢没有与蕙兰多做纠缠，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些她精心培养出来的人，少一个她都心疼。

寄欢的话说的不多，但是句句命中要害。在场的人也都明白。

蕙兰知道这件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便收起了自己的眼泪，低着头。

“那我要去收拾一下我的东西。”

这变脸的速度，看的丁香一愣。脑袋一时转不过来。

“人心大了，迟早是要走的。小姐那般聪慧，早就看出来了。”

白英看到丁香的反应，叹气说道。蕙兰是太聪明，丁香是太单纯。

“你们要是有想走的，赶紧和我还有小姐说，日后再有这般作为的，小姐心善不忍处罚你们，我这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你们不信尽管试试。”

半夏又说了一些敲打的话，才放大家离开。

“小姐，您别伤心，这样的人不值得。”

半夏跟着寄欢的时间最长，看到寄欢不说话，就明白寄欢的心事了。

“我知道，人心易变，但还是难免伤怀。没事，我想的通。”

寄欢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蕙兰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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