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聘那日,她家收到了一批丰厚的金珠宝贝,换了银钱几辈子也用不完,亲友邻居们纷纷夸羡她的好运气。
好运气吗?要等到嫁过去以后方知道呢!周离在心里说。
一个月后,周离终于被一顶大红花轿抬进了嘉兴城中的一所豪宅中。
乐手们一路吹着喜庆的调子,风透过轿帘拂动着头上的大红盖头,冰凉的流苏坠子轻轻碰着周离的鬓角。这一生便如此了吗?
压下了心底泛起的泪意,周离努力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比起冷宫中蹉跎一生的际遇来,这实在已经好上了百倍,为什么不笑着迎接新的生活呢?
原本以为他客居异乡,不会有几个亲友前来吃喜酒观礼,母亲还为此遗憾了好几日。
谁知刚被喜娘扶进厅堂,就听大厅之中笑语声不绝于耳。周离悄悄掀起盖头一角,只见厅中坐满了衣冠鲜明的贺客。
拜天地之时,一只温暖但却粗糙的男人的手牵住了她的手,凭直觉,她知道这便是自己的夫君,山西客商戚大官人。
夜深人静,洞房内红烛高照,耶律东终于轻轻挑开了周离的红盖头。
呈现在周离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目英武的男子,一双眼睛似冷电般精光四射,此刻却满含笑意地凝望着自己。
周离吃了一惊。这男子眉宇间那一种高华气度,神态间那一种泰然自若的雍容,实在也太不像一介蝇营狗苟的商贾了。
见到周离诧异的目光,耶律东笑问:“莫非是在下貌丑,惹得娘子失望,所以才这般惊讶?”
周离脸上一热,低下头去:“夫君莫要开玩笑,只是我一直弄不懂,外间那些关于我在宫中的谣言,你想必是知道的。凭你这般人品财力,什么女子聘不到?为何——”
“谣言止于智者,何况贞洁之说,本就是贻害天下女子的荒谬说辞!”顿了顿,耶律东又正色道,“我对你一见倾心,即便你真的被皇帝临幸过,我也丝毫不会在乎。”
周离心中顿感安慰,轻声道:“你在外为客,哪里来的这许多亲友来吃喜酒?”
耶律东哈哈一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给那嘉兴府送了一万两银子,请他帮我请贺客,还愁请不到?”
周离听了,也嫣然一笑,眼见红烛就快燃尽,便轻步上前,缓缓地吹熄了它。
婚后三日,新夫妇回门。
见地下跪着的一对小夫妻,女的姣若春花,男的高大英俊,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周家二老忍不住眉开眼笑,得意至极。
耶律东对岳父母道:“过几日小婿就要携令爱起程回山西,望岳父母大人千万珍重。”
周母拉着女儿的手,甚是不舍:“前日你还说,想去临水镇探望外婆,如今这一去,外婆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耶律东忙道:“娘子若是真想去,我现在就可骑马护送!”
周离想起外婆风烛残年,甚是挂念,便点了点头。
临水镇在六十里外,骑马不需一个时辰。外婆见了小夫妻,自是欢喜,留着吃了午饭。谁知回来的路上,那匹马却被草丛中的利器刺中了马蹄,再不能行走。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将马匹赠给路边的农人,步行往家赶。
走到黄昏时分,周离已香汗淋漓,耶律东便扶她到一个小草坡边坐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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