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

半响后，苏风晚努力伸出手臂拍了拍司徒君回搭在床沿上的手，再次开口：“陛下，陛下如今得偿所愿，定要好好对待顾公子，一定要用真心待人。”

她说着，笑了笑，又补充道：“顾公子可真的比画上还要好看千百倍。”

司徒君回猛然抬头，眼神中带着尖锐、震惊和不解，他道：“你知道？”

苏风晚静静地回复：“嗯，当年……在王府中，陛下并没有避讳我进书房这种重要的地界，当日我……我也只是寻着本分，想去收拾一番书房，却没想到看到了那样一副美丽动人的画，画中人一袭白衣，长身玉立，好不脱俗。”

“右……右下角处虽写着‘晚吟’二字，却绝不是作者的名字，当时我虽有诸多猜测，然而……不敢妄下定论，直到那日陛下接了位公子入宫，赏了辰溪宫，我又从……从溪月口中得知那位公子的名字是‘顾晚吟’，心中明了，渐下定论。”

苏风晚复又拍了拍司徒君回的手背，轻声道：“陛下……既已经如愿以偿，切记往后要真心待人。”

司徒君回神色不明的看着她，不知如何开口，嗫嚅着、艰难的吞吐出了几个字：“多谢。”

苏风晚淡然一笑，毫不在意，继续道：“陛下可知臣妾当年为何要执意嫁给你？”

司徒君回自然不知，从前以为她和其她女子一样，贪图荣华富贵，爱慕虚荣，接触下来才知道，这人外表端庄高贵，内里恰恰与之相反，最是宁静淡泊，倒是和顾晚吟有几分相似。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嫁给他，真的想不明白。

好在苏风晚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自顾自的开始回忆起来。

“臣妾的姑母虽是先帝的皇后，可臣妾知道，姑母并不开心。小时候入宫陪伴姑母，总能看到姑母一个人在偌大的宫殿里暗自伤神，偏偏在外人面前还要装出一副大气，庄重的模样，那时臣妾便想此生绝不入帝王家。可是，后来……”

她顿了顿，慢慢喘匀了气，闭上眼睛神色庄重道：“后来啊，臣妾在先帝的寿宴上见到了陛下。臣妾清楚的记得，那天陛下穿了一身黑色常服，芝兰玉树，臣妾就远远看了一眼，就一眼啊，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一眼万年……感情啊……来的总是猝不及防……这计划啊也总是赶不上变……变化……”

说完这句话，苏风晚猛然睁开眼睛，淡然的的笑意迅速消散，专心又急切的看向司徒君回。

司徒君回迎着她的目光，看着对面人的眼神慢慢涣散，再也凝不起来。

苏风晚也已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干脆闭上了眼睛，泪水毫不掩饰的顺着脸颊滑落，她隐约艰难的又吞吐出几个字来：“陛……陛下，臣妾……臣妾从来……都不后悔嫁给你！”

搭在司徒君回手背上的苍白玉手默默滑落，司徒君回并未做任何挽留，反而是抬手擦了擦她眼睑处还挂着的泪珠，喃喃道：“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你是个好姑娘，下次一定要找个真真喜欢你的，同他永永远远的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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