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有一位宿敌。
萧珣不知他性别不知他样貌,不知他年岁几何姓甚名谁,只知原先江湖是她娘与那人对半分占,十几年前那人撺掇南北境引发动乱,已经嫁给她爹萧靖的娘亲与爹各自驰骋在自己的战场,却没能以一换一,自己殒了性命,那人也只是被迫北逃,在北朝的某个角落安了家,苟且偷生。
直到后来爹也被害战死在南境疆场,她的兄长萧彧才发现那人的蛛丝马迹。
与其说是宿敌,其实是她父母的宿敌,是她和哥哥的杀亲仇人。
虽然娘当时并不想和那人争那天下第一的位置,奈何那人没存好心。到底两败俱伤,当时刚接手天澜宗时,三大宗被那人蚕食的基本只剩下空壳,两边两败俱伤,修整到如今,三大宗再次并列江湖之首,那人却没有动静。
江涅晚怀疑他可能深入到了北朝皇城之内,于是萧珣以天澜宗宗主的身份去北朝溜达了一圈,没找到仇人,却结识了南宫芷和南宫澈两个伙伴。
此次北境之行,不仅解决了淳于淮的问题,萧珣还意识到尉迟修有些不简单。
不同于顾兰笙和顾兰殇,尉迟修原本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将,就算北境土地被重新瓜分,也断不会落到他头上——至少好几个淳于淮熟知的比尉迟修好的将军或将士,已经在此次北境重组中失去了消息。
提拔一个有一定脑子和能力的人,并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一部分比较厉害的人物,确实是那个人的作风。
“可惜了。”我对他知之甚少。
把注意力放回到这个箱子,萧珣自嘲的笑笑——虽然嫁入黎王府时间不长,自己已经在府内开辟了不少暗格了,王府内的地形她已经摸得不能再熟。
若说藏东西,她一定是天下第一。
箱子里是她母亲的遗物。
父亲的遗物在兄长那里。
这是他们一早商量好的。
萧彧接替父亲的职务,以辅佐南朝君主为己任,在朝廷上守护南朝。萧珣接管母亲的宗门,稳定江湖事务,在一定范围内辅助萧彧。
他们低调着,养精蓄锐,发展势力,结识有能力的好友,延续着父母的遗愿和他们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热爱南朝,忠诚南朝,为南朝奉献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
萧珣展开箱子内一幅画着一对年轻夫妻的画卷,轻轻抚摸着,眼中是崇敬,是怀念。
在泪水酝酿之前,萧珣合上画卷,打开母亲的笔记。
笔记上多是对那些宗门的记录,宗主的性格喜好,安插了哪些天澜宗的人之类,事无巨细,唯有到那个人,画满了问号。
母亲当年似乎走访过很多次,只是没一回见到那人的真面目。也许是有的,母亲不知道罢了。
或是老人或是孩子,有妇人有壮汉。
藏在帘子后面,或是带着面具裹着披风。
总之,那人基本上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萧珣叹了口气。
她隔三差五就把这笔记翻一翻,事到如今,几年过去了,前面那些宗门变化不少,被她细细加了批注,只有这一页,还是满纸疑问,不曾改变。
萧珣心事重重的合上箱子,放回暗格。
再等一等,等漠弦登上皇位,她便可再无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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