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楼篇(上)

要说起曲小楼与太子莫顾镜……

自从围猎大会上，曲小楼刺杀莫顾镜并未成功，原因自然是归功于我们的主人公程晚宵，可后来的事，程晚宵自然是不清楚的。

话说莫顾镜的腿伤，是左腿的跟腱处伤到了，筋脉断裂，起初难以行走，太医便有模有样的打了个石膏，固定住了莫顾镜的腿。

曲小楼进了宫里，再也不能穿他的那件粉红花衣裳了，宫人们连夜给曲小楼准备了七八身衣裳，打眼望去，全是清雅脱俗的，连个花纹都没有。

曲小楼随手拿过一件，便换上了，毕竟也只是在这宫中呆几天罢了，穿几天的素衣又如何？

曲小楼看着太医们在长华殿进进出出的，宫人们一会熬药，一会端茶送水，他走进寝宫内，就看着莫顾镜的的额头上全是汗水，腿上的伤疼的他紧紧咬着牙，一动也不敢动。

他走到莫顾镜身边，心中愧疚不已。

“我都为了救你变成这样了！你也不说句谢谢！？”

莫顾镜不满的嚷嚷道。

“我又没有让你救我，凭我的身手不是不能自救，你非得跳下来，据我还伤的这么严重，这可不能怪我。”

曲小楼虽然心中心虚，可依旧是嘴上不饶人。

“你就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莫顾镜睁大眼睛看着曲小楼，支撑起半个身子，想要同曲小楼好好争论一番，可是却不小心牵扯到自己的伤口，疼的哎呀咧嘴。

“你小心点！”曲小楼下意识的喊道，他上前去搀扶莫顾镜。

“哟哟哟！没想到你嘴上不饶人，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莫顾镜对曲小楼说道，曲小楼不耐烦的狠狠掐了一把莫顾镜的手臂，疼的莫顾镜瞬间闭上了嘴，脸色由青变红，不再说半个字了。

第二日，曲小楼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个噩耗，那就是以后莫顾镜的衣食起居统统由他来负责，其他宫人们一律不得插手！

曲小楼身处宫中，低莫顾镜一等，所以只好咬牙答应，若是他想，他早就跑出宫中，回到松间阁里了，可要不是看在莫顾镜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

曲小楼不情不愿的端着茶走到了长华殿，蹲坐在莫顾镜的床边，为他斟茶倒水，莫顾镜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看着书，还哼着小曲，好不自在的样子，曲小楼强扯出一丝微笑，照顾着莫顾镜。

说句实话，莫顾镜打小便与曲小楼认识了，曲小楼那时候在是一个在大街边乞讨小乞丐，莫顾镜养尊处优，偶尔还会随着莫轻书一起微服私访，就是一次微服私访中，莫顾镜遇见了曲小楼。

莫顾镜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穿的那么破破烂烂的人，心生好奇，便走到曲小楼面前，问道：“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因为我没钱买衣服。”曲小楼冷静的说道，他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世间很多事情的阴暗面都已经被他的双眼见识过了，他的心智已经如同一个大人一般了。

“你为什么会没钱？”莫顾镜又问。

曲小楼只觉得这个问题让他很难回答，他打量了一下莫顾镜，他身上穿的，从头到脚，没有一件衣服是不值钱的，一看就是个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他对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最是不屑了。

“像你这种从小就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是不会懂得。”曲小楼说道。

莫顾镜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我会不懂，我饱读诗书，每天习武练剑，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曲小楼站了起来，膝盖上的衣服破了一个大大的洞，他说道：“难道有钱的人都像你一样傻吗？！”

“你才傻你才傻你才傻！教书先生说我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学生了！”莫顾镜大喊道。

曲小楼站起来，怀里抱着自己的小瓷碗便跑走了。

两个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后来曲小楼遇见了一个高人，那人看上去十分严肃，是个中年男人，身穿墨袍，而且武功高强，深不可测，那人告诉曲小楼，他的名字叫林胥。

曲小楼追随了楚歌许多天，林胥才肯教他习武练剑，如何运用内力，可他总是笨手笨脚的，学了很久，也才学了皮毛，可他才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他每天起早贪黑，手上握剑都磨出了水泡，脚底都生了疮痍，冬天的时候，小脸都冻得红扑扑的，也不肯回屋暖和片刻。

后来，林胥将他赶走了，其实也并不算是赶走，只是林胥说他该学的都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外面的世界更加的历练人心和胆量，可以让他进步的更快。

他这才离开了林胥身边。

那时候他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行走江湖多年，找到了一门营生，他知道杀人是不对的，可是他被那白花花的银子吸引了，这些银子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后来他又遇见了莫顾镜，两个人的模样都还没有变，都还保留着当初的那几分稚嫩。

“是你？！小乞丐！”莫顾镜看见曲小楼，第一句说的话就是这个。

当时两个人在茶楼相遇，曲小楼刚刚接到了新活，就是对茶楼的主人动手，取其首级，赏金黄金百两。

曲小楼还没动手呢，就被莫顾镜缠住了，莫顾镜说什么就是不肯让曲小楼走，非要拉着他陪自己聊上几句，曲小楼无奈，只好坐下陪他喝了一杯茶。

“你叫什么名字？”莫顾镜问他。

“我无名无姓。”

“那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如何？你听，现在茶楼正弹着小曲，不如你就叫曲小楼吧！”

“曲小楼······”曲小楼没有读过多少书，虽然不喜欢莫顾镜此人，但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高兴的。

好不容易应付过了莫顾镜，曲小楼这才赶着去找茶楼老板，轻轻松松的了结了茶楼老板，将首级仔仔细细的装好了以后，他才准备离开，殊不知莫顾镜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并且猜到了他的身份。

“传闻说最近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刺客，不仅下手利落，连身份都无人知晓，会不会就是这个人？”莫顾镜对身边的属下说道。

属下回道，“刚刚臣在经过他的身边时，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内力，而且脚步声极其轻微，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察觉不出来，由此可见，他的内力深厚，极有可能是刺客。”

莫顾镜的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的看着曲小楼离开的背影。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曲小楼又接到了一个刺杀任务，目标是松间阁的阁主楚歌，首级的赏金是他从做这个营生这么多年以来，见到过最大的一笔银子。

可是他却失败了，他居然完全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这便是曲小楼后来为什么会呆在松间阁的原因。

可是即便是待在了松间阁，曲小楼也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刺客身份，反而隔三差五的就把松间阁的客人扔下不管，去杀人了，楚歌一直知道这件事，却也没有阻拦，直到后来程晚宵穿越到了楚歌的假肉身上，这才算是劝说了曲小楼，他明明已经够有钱了，他干嘛还要继续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去挣钱？

于是果断放弃了这一行。

说来也是程晚宵的功劳，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莫顾镜不肯放曲小楼离开，导致曲小楼没有办法再去接活杀人。

自从莫顾镜遣散了所有的下人，不让他们服侍自己，只让曲小楼来照顾自己以后，宫中便开始有一些不好的传言了，但也只是很小很小的传言，倒也不足为惧，莫顾镜更是没有当回事儿。某一日，去小楼正在御膳房为莫顾镜熬药，就听说皇后召见了莫顾镜。

莫顾镜的腿伤其实早就好了，他只不过不愿意放曲小楼离开，自从曲小楼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以后，果然一些无头案就消失不少，所以莫顾镜更加确定曲小楼就是那个江湖排名第一的刺客了。

莫顾镜到了皇后的宫中，皇后此时正卧病在床，额头上还放着一块湿抹布，用来降温，莫顾镜不情愿见到自己的这位母后，皇后总是疑神疑鬼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疑神疑鬼。

之前因为自己最喜爱的金钗丢了，便怀疑是自己的宫里出了小偷，一个个都关在了牢了，严刑逼供，甚至还打死了一个，打残了一个，结果最后宫人们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是在皇后自己的枕头底下放着呢。

后来皇后半夜睡觉的时候总是听见有奇怪的声音传来，皇后非说是有孤魂野鬼，是她之前打死的那个宫人回来找她报仇了，结果宫人们上上下下搜寻了几遍，发现原来只是一只小野猫。

莫顾镜这次被召见来，一定又是一些没头没脑的事情。

皇后遣散了其他宫人，只留下太子一个人。

“不知道母后这次找我是有什么要事？”莫顾镜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他可不想被叫来以后发现又是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她一把扯下了自己额头上的湿抹布，说道：“你可知道后宫有一位姓萧的选侍无缘无故就死了？”

莫顾镜：“略有耳闻，怎么了？”

“其实，皇上举办宴会，宴请楚歌他们那些凯旋的将士们，我与萧选侍一起商量给皇上下药了······”

“为什么要给父皇下药？！”莫顾镜震惊道，他可算是听到了让他觉得重要的了。

皇后迟疑了半天，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接下来的话说给自己的儿子听，过了许久，她狠下心，说道：“你也知道皇上膝下除了你，再无其他子嗣，我只是想要知道皇上到底还喜不喜欢女人······”

莫顾镜忍不住想要笑，这种愚蠢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他母后才干得出来。

“然后呢？父皇他还喜不喜欢女人？”

皇后摇了摇头，说道：“失败了，结果第二天，萧选侍就死了！几名太医都查不出她到底是为什么死的，好端端的一个人，前些日子还在同我说话，结果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你说······该不会是皇上发现了，在背后偷偷做的手脚吧？”

莫顾镜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我会不会也······皇上该不会对我也下狠手吧？！”

莫顾镜不耐烦道：“母后，你若实在是闲来无事，就去和后宫的其他妃子下一下棋，谈一谈诗词歌赋，实在不行争宠都行，非要在这里疑神疑鬼。”

“可是······”

“好了！母后！”莫顾镜打断皇后的话，“你不要再想这么多没用的了，过几日我和父皇一起处理政务，会为你探一探口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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