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此刻在城内巡逻,他总能想起来那个看起来清冷又倔强的姑娘,一双冷水般的眼睛里仿佛写满了哀愁,让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和怜惜。
可是士染说过,她爱笑,他有点想象不出来,这双眼睛总是眯眯笑的样子 。
我局促的坐在马车上,那个胡人男子突然开口“姑娘,前面就到岔口了,一路去东莱,一路去西北。不知姑娘要去哪里。”
“西北。”
”哦,如今西北战事频发,姑娘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他眯起眼睛,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如今写满了考量。
”寻我的未婚夫。”
他一副已经看到结局的样子。
”公子,前面就是岔路了。”马夫报着。
”去西北。”他看着我说。
”姑娘家中可有亲人?”他开始跟我攀谈起来,从我的家世,到我住的小镇里的奇风异俗,到他见过的漠北的骆驼,西北的瘦马,京城的绝技艺人。
我也知道了他的中原名字叫耶律完康。
聊天的时候,他好像呓语一般”我竟没有发现,你太像她了,除了眼睛。”
”什么?我像谁?”
”没什么。”
我只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我却没有想到,他直入了西北军营。
我发现我去的是敌国军营时,我疑惑又愤恨。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我未婚夫就是死在这群蛮人手里的,你居然带我来这里。”
他用他的手钳制着我的肩让我平静下来”你冷静点,我是东莱国的外交使臣,这是我的使命,你相信我,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要他们断十根手指,我能做到的。”
”我跟他们有血海深仇,你叫我如何冷静,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仇人与你畅谈嘛,我军战士的亡魂何以为安。”
”对不起,我也想带你去你们的军营,只是....”他突然沉默了。
”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没有人倚仗,又在军营里,我走后,不能保证你一定是安全的。你等我,我完成我的任务后陪你一起找你的未婚夫的遗骸,届时再走我们东莱的路线送你回国,如何?”
”你怎知我未婚夫已经...?”
”战争向来如此,否则你一弱女子为何非要来着西北战场,你一日不寻到遗骸一日会觉得他还活着。”
我沉默着顺从了他的安排。
我换上东莱的服饰,与他的随从聚在一起,在另外的营帐里吃饭。
他与那将军看起来谈的如此和睦,谈笑风生,兴之所起,还与那将军一同舞起了他们的舞蹈。
我冷哼了一声,只恨自己如此无用,不得不低头。
晚上,他送我入马车安顿。”这里都是男子,同睡一个营帐十分不便的。盖好毯子,夜间天极冷的。这是干粮,看你餐盘里剩的如此多,定是心里郁结吃不下,你这样夜里会饿的。”
他为何如此体贴我,按照道理,他完全可以将我扔给一随从照料即可,何必做这些琐碎的事。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说过我是像某个人的,我这是沾了谁的光。”
少将军从影卫那里知道我路过了酒肆之后,酒肆被胡人血清了,然后又上了胡人的马车去了敌国的军营。
他皱起了眉,久久不能舒展。
”少将军,还要继续跟嘛。”
他挥了挥手”去吧,直到她平安归来。”
他在想,这怕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守护,永无尽期。
天亮了个通透,不得不说那耶律完康的马车封闭性很好,我竟不知道天已大亮。
我睁眼醒来,就看见了他。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
他大大的眼睛,清澈透亮,每一根发丝都梳落的整整齐齐,气质更是看着像个行走江湖的宗门弟子,有名家的贵气,又有江湖人豪气,因而显得落落大度,不拘小节。
他有着胡人粗犷的长相,又有着汉人细腻的情怀,性格也是粗中带细,难不成是个混血?
”你是哭了一夜吗?我的毯子都湿了。”
是啊,我这一生的骄傲和依靠死在了战场上。
我没有回答他。
他的随从突然来报”公子,现在可以启程了吗?”
”嗯。”
原来他怕吵醒我,让整个车队等了我一个时辰。
他带着我绕了一圈去往我军的营帐。
将军找来了士染的营长,”我们找到他的尸体时,他已经面目全非了,我们靠着他脚上的靴子认出了他。那靴子缝的极丑,但他十分宝贝,只有参战和生辰的时候才会穿上。”
是的了,那是我在他出征前熬着夜给他纳的鞋,还绣了个手帕,歪歪扭扭的走线,没有姑娘家会像我这般做的那么丑。
他至死都穿着。
我努力的憋着眼泪,士染说过,我不能在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面前流泪,我的这种软弱会让其他男人想要占有我。
我明白的,我不需要其他男人觉得我需要他们的保护。
我已经没有了我是怎么上耶律完康马车的记忆,我只记得我再次有了清醒的记忆时,是耶律完康递来的一杯热茗。
那滚热的茶杯碰到了我冰凉是手时,温暖的感觉将我由虚无拉回了现实。
耶律完康给我递完热茶和干粮就走了。
我开始不顾一切的滴落着眼泪,由无声的哭泣慢慢压抑不住小心翼翼的哭出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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