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认弟

阿牛仔细打量了顾倾城，觉得她不像坏人，内心暗自盘算一番，她的提议也确实甚好。当即说服了阿卓，两人带领顾倾城入了村。

正为儿子婚事发愁的阿牛妈，看到顾倾城不禁心中暗喜、眼中放光。儿子婚事果然应了算命先生说的那句，“无需庸人自扰，姻缘自然来到。”这不，儿子的姻缘，说来就来了。阿牛妈待顾倾城无比热情，撺掇着阿牛端茶递水无休无止地献殷勤。

阿牛心中暗道：“娘真是乱点鸳鸯谱。”对上顾倾城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神，阿牛一脸尴尬，顾倾城但笑不语。

阿牛妈手脚麻利地收拾出女儿阿锦出嫁前住的房间。顾倾城一番客气后进了房门，脑海里飞速思索着如何接近那户人家，许是太过疲累，不知不觉中，顾倾城便入了梦想。正睡的昏昏沉沉时，隐隐的抽泣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顾倾城穿戴整齐，循着哭声走去。

借着月色，顾倾城赫然发现，昏暗房间里一白发男童正在烧纸钱，而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三具尸体，场面甚是诡异。顾倾城大着胆子向前，男童察觉有异，一转头着实将顾倾城吓得不轻，只见男童白眉稀疏，面部浮肿，且发红发光似醉酒，他明显是麻风病患者。男童迅速取出藏在靴子里的小匕首，朝顾倾城狠狠刺去。顾倾城侧身抓住男童手腕，用力一掰，匕首瞬间落地，男童吃疼奋力挣扎着想要寻机脱身，顾倾城加重手上的力道，男童如小兽一般狠狠咬了顾倾城一口。

顾倾城依旧云淡风轻，男童表情却精彩纷呈，焦急、惊恐中还掺杂着一丝愧疚。顾倾城似看穿了男童，她眼神温柔而坚定，如同和煦的春风：“你怕我报官？”

男童怯怯道：“刚刚怕，现在不怕了。”

顾倾城故作不知：“哦，为什么现在不怕了？”男童抬头看了眼顾倾城，眼神中的愧疚愈加浓重，他起初吞吞吐吐，继而默不作声。

男童沉默半晌，终究熬不过内心的谴责，他仰起头，眼眶含泪、脸部及耳朵充血一般通红：“姐姐，对不起，我不该……。”

顾倾城一把将男童揽入怀中：“姐姐知道，你是怕我染上和你一样的病，但姐姐是大夫。你相信姐姐吗？我不仅能治好自己，还能治好你的病。”

男童抬眸望了望床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摇摇头道：“爹爹，娘亲，长姐都死了，独留我一人在世上苦苦煎熬。”

顾倾城将手又紧了紧：“谁说你是一个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

男童糯糯地喊了声：“姐！”顾倾城应的欢快。男童又连着叫了几声，顾倾城不厌其烦地回应着。男童开心地拉起顾倾城的手，对着床上的尸体道：“爹、娘、长姐，凌儿又有姐姐了！”

顾倾城见尸体已开始腐烂，隐隐泛着臭气。顾倾城：“凌儿，咱们一起将你父母还有长姐埋葬，让他们安息可好？”

卓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坟地爹爹一早就看好了，我带姐姐去。”

卓凌带上洛阳铲引着顾倾城来到村附近一处四面环山，平坦开阔处。顾倾城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甚好，倒是个符合道家所谓天人合一的好地方。

顾倾城和卓凌奋力忙活了一夜，终于将卓越、卓陈氏、卓婷妥善安葬。顾倾城对着坟墓道：“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医治和照顾卓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他。”

李珏寻遍所有顾倾城可能出现的地方，均未发现心中日思夜想的那抹倩影。李珏略微思索后，决定往回赶，想着兴许就能和顾倾城不期而遇。此时，顾倾城想起“万病回春”中治疗麻风的偏方，只见她立马将方子写了出来，为了避免与阿牛及阿牛妈接触，顾倾城特意将方子放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并交代阿牛，务必分几家药店购买药材，以防有异。

阿牛照着顾倾城的吩咐，分药店采买药材。前面几家都很顺利，只剩最后一味药，阿牛脸上露出胜利在望的笑容，走进最后一家药店，店家既精明又警觉，阿牛用了之前编好的说辞，店家没说什么但闻着从阿牛身上传出的药香，心中已有计较，他找了个借口去后院，立马嘱咐一伙计报官抓阿牛。自己则带着苦参重回药堂稳住阿牛。阿牛见店家和之前态度大相径庭，瞬间感觉不妥，撒腿就朝外跑，伙计们竟也阻拦不住。阿牛一盏茶的功夫便消失在人潮中。

回到村子的阿牛惊魂未定，但依旧第一时间将药材放在大槐树下，确定顾倾城取走后，方才离开。顾倾城盘了下药材，发现少了一味苦参。顾倾城思索片刻，苦参别名苦骨、野槐根，性寒味苦，有清热燥湿、祛风杀虫之功效。野生苦参多生长于向阳山坡草丛中过半阴半阳坡地丛中及溪沟边。兴许村边山上就能寻到。

主意打定，顾倾城即刻出发去后山，村子里有人看见顾倾城从那户诡异人家房中走出，一传十十传百，也纷纷对顾倾城敬而远之。顾倾城倒也幸运，半晌的功夫，就寻到足量的苦参。药物配齐后，顾倾城将所有药物搓片加水煎煮，煮好后去渣，用药汁为卓凌熏洗周身，并嘱咐他在浴桶内多多浸泡。

数日后，官府根据药店老板提供的画像，寻到阿牛，阿牛咬紧牙关，始终不肯松口，官府衙役将阿牛打的皮开肉绽。阿牛娘虽心疼儿子，倒也有一股子江湖意气，无论衙役如何折腾自己和阿牛，始终未供出顾倾城。

阿卓被阿牛此刻的遭遇吓得魂不附体，衙役将阿卓从人群中揪了出来，还未对阿卓上刑，阿卓就一股脑将所有事情吐了个干净。阿牛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恨自己交友不慎。

衙役随即赶往卓凌家，顾倾城挡在门口，衙役害怕染上麻风，不敢靠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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