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12）

小团子趴在清岩怀里说：“师尊，蝶蝶在花儿中间飞来飞去多好看，抓到了，翅膀会受伤，就飞不起来了。”

“而且父皇讲过蝴蝶在花儿上面飞是帮花儿传粉，这样才能结海棠果，所以我不能捉蝶蝶。”

“宸儿，你父皇说的对。宸儿真棒，小小年纪就有怜悯万物之心，知晓道法自然，将来一定能做个明君。”小团子如此嘉言懿行，清岩心中甚觉欣慰，忍不住又亲了小胖脸好几口。

“宸儿想到了海棠果，有一个问题问师尊。”

“宸儿想问什么？”

小团子指指灿若云霞的海棠花，趴在清岩耳旁悄声说：“父皇说我是这树上最大最红的那颗海棠果变的。他说有一天走到这儿，看见一个穿着红兜肚的胖娃娃在树底下玩，他想带回宫养。可胖娃娃一看见他，就变成了树上那颗最大最红的海棠果。他在海棠果上绑了根红绳儿，海棠果就变回了胖娃娃被父皇带回了宫。父皇说我就是那个胖娃娃。”

“师尊，我到底是怎么来的，父皇的话我不太信呢。问母后，母后也不告诉我。”

“………”清岩觉得凌熙太让人服气了，这样子忽悠，也不怕把宸儿忽悠傻了。再一想到凌熙一本正经在宸儿面前胡说八道的样子又觉得很好笑。

小团子还小，不能展开来讲得太透彻，但送子仙尊也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小徒弟对出身有什么误解，真以为自己是父皇摘回来的海棠果变的。

清岩把小团子放在地上，蹲下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你父皇逗你玩的，宸儿这么好，肯定是你父皇母后亲生的小宝贝啊。”

清岩把小团子带去藏书阁，在案上给他画了一幅两个大人牵一小孩儿的简笔画。清岩告诉小团子：“左边是你父皇，右边是你母后，中间是宸儿。有父皇有母后才有了宸儿。”

“所以呢，宸儿以后要多亲近父皇和母后，孝敬他们，好不好？”

“好。”软软糯糯的声音应下来。

“可是父皇和母后都不怎么陪我玩。我喜欢和师尊在一起。”小团子又皱起了小胖脸。

“等师尊回来，就上学师尊陪宸儿，放学你母后陪你，好不好？你父皇太忙了，他有空时肯定也会陪宸儿的。”

“好。”小团子看师尊真的要离开了，只好依依不舍地勉强应了一声。

清岩把小团子带回太子殿，交代宫人好生照顾。

想起凌熙刚才在凌霄殿发那么大火，对身体肯定有影响，不禁有些心疼，掉头急匆匆赶去了凌霄殿。

清岩跨进凌霄殿，只见一地狼籍，到处是茶渍茶叶和茶杯的碎瓷片。

师皇后跪在大殿中间，正抽抽噎噎地哭泣着。蒙添手足无措地立在凌熙身侧发呆。凌熙气得脸庞通红，坐在御椅上双眼冒火，瞪着师千帆，一言不发。清岩心里明白是师千山的事发了。

清岩一贯是非分明，从不殉私。师千山狼子野心，残忍疯狂。清岩觉得处死师千山天经地义，师家没什么立场来讨说法。再者清岩不擅言辞，对师千帆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抚慰之言，她施礼后也立在凌熙身侧不再言语。

清岩的到来破坏了刚才诡异的沉默。师皇后蓦地抬起头来，眼眶通红地盯着清岩：“苏少师来得正好，我兄长是去了你那里后失踪的，你到底把我兄长如何了？”

“我师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兄长？”

清岩闻言心里郁闷地想着：“我和你兄长见面没多久就被他搞晕了，我还能怎么样他？师皇后平时言行端方，以为是个明白事理的。没想到遇到事情就气度全无、胡乱攀咬，也不过是庸人一个。唉，罢了，宸儿以后我还是多盯着点吧。”

心中念头转着，脸上却未露出不悦，施礼道：“皇嫂莫要生气，此事陛下已有定夺。”

“皇上能有什么定夺，还不是看你脸色行事，你就是个祸水。”

“师千帆，你闹够了没有。”凌熙嚯地站起来：“你眼瞎吗，清岩对你，对宸儿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你居然这样说她。”

他不顾大殿中还有待奉的人，大踏步走到清岩身边，把清岩紧紧箍在怀里，大声吼着：“都给我听着，朕的清岩，是护国将军，是太子少师，是凌国的凌王，是天底下最纯澈最好的人，谁都不许辱她，冤枉她，谁都不许说她一个“不”字。”

“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我凌熙就是喜欢她，爱她，离不开她，想要天天和她在一起。”

“师千帆，要不是清岩，你以为你能坐得了这个后位？”

“你知不知道，清岩她为朕为凌家为凌国付出了多少。你，我，我们都欠他的。你为了师家，朕为了凌家，清岩她没有父母家人，她为了谁？凭什么要她做这种牺牲？”

“我们又给了她什么？就因为她出身平民，大臣们便一个个作梗阻挠我立她为后。我不能光明正大地给我的发妻一个婚礼，不能给她一个可以昭告天下的名份。她九岁卖身药堂当学徒只为救我性命。刚满十六岁就跟着我南征北战，平乱安民。十八岁生辰那天还在战场上为你们这些所谓的出身高贵的人拼命，被敌人一箭穿颈，差点把命丢到战场上。”

“我却什么都给不了她。我甚至连她的安全都保证不了。”

“师千帆，你给我听好了，清岩才是我的妻子，唯一的，永远的。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又搂着清岩大哭：“清岩，我对不住你，让你受这种委屈，让别人这样说你。”

“哥哥，不要气了。我不在意这些，哥哥消消气，身体要紧。”清岩见凌熙完全失态，事态也失去控制，急得头都要昏过去了。

她只好用力把凌熙拽回内殿，凌熙一路上还在失控地哭喊着对不起清岩，怨恨着所有对清岩的不公平。清岩实在想不出办法让凌熙闭嘴，心一横，抬手施了个结界，踮起脚吻住了凌熙。凌熙心中悲愤不已，又舍不得推开清岩，哽咽着搂紧清岩加深了这个吻，泪水流了自己和清岩一脸。

凌霄殿内闹得不可开交，早有人跑去报了太后那里。

旁白：师皇后因师千山之事找苏少师麻烦，凌帝君很生气，后果有点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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