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发下去了吗?”张云雷望着对面眉头紧蹙的九涵,低声问道。
九涵抿着有些干裂的嘴唇,点了点头喉间吐出了一个极轻的“嗯”字,甚至于仿佛带着些鼻音,他思忖了好半刻,又道:“师哥,我们加演几场吧。”
“不行。”张云雷第一时间就出声拒绝了,“这两天是因为票价低底下才能满座,而且三庆园刚刚在北平立住脚跟,不能出尔反尔给自己招黑。”他眯了眯眼,仔细瞧着九涵的双眸问道,“就算我同意加演,底下又能有几个观众?”
“小辫儿。”杨九郎抬手敲了敲木门。
张云雷扔了个神情给九涵,九涵立马就退到门口给杨九郎开门,他同杨九郎打了招呼便离开了,顺手带上了木门。
杨九郎手里捧着一包吃食,还热腾腾的冒着烟呢,他把吃食放在张云雷面前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拆开了纸包。里面是耳朵眼儿的炸糕,是张云雷一直都念叨着的吃食。今日里发了月钱,他第一时间就跑去耳朵眼儿的小摊上给角儿买了他喜欢吃的炸糕,这不,趁着热气还没消散,一路小跑给送了过来,十月的天已经有点凉了,他额前却还是冒了薄薄的一层热汗,没来得及擦就坐在了张云雷的对面。
“趁热吃,凉了就粘牙了。”杨九郎咧着嘴笑着,本就小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镜现在是更小了,小得只能容下他张云雷一人。
张云雷伸手拿了一块,小小的咬了口在嘴里仔细回味着,是他怀念的味道。小时候师父给他买过一次,吃过之后就再也忘不掉那回味无穷的酥香。一块炸糕入腹,他满足的笑着。那一瞬间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他身边有杨九郎便是三生有幸。
“好吃吗?”杨九郎一手撑着桌子支起半个身子,一手从胸前取了帕子,仔细地给张云雷擦拭着嘴角的残余。
张云雷就这么像个孩子似的等着他给自己擦嘴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道:“好吃,翔子,你是在哪儿买的?我看过西街上没有卖炸糕的小摊啊。”昨晚上他有点烦闷,便到街上逛了两个小时,几乎走遍了整条西街一个卖炸糕的都没看见。
杨九郎把帕子收了回来,冲着他笑道:“我找人打听了,东街有一家正宗的炸糕。”
东街和西街几乎是在北平市的两头,来回就要好几个小时,怪不得演出结束一直都没有见到杨九郎,原来是跑去东街给他买炸糕去了。张云雷泪窝子浅,望着桌上剩余的四块炸糕,又望了望面前讨好似的看着他的杨九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昨日台下因为对词闹的变扭杨九郎都还记着,特意拿了月钱去东街买来了炸糕。
张云雷拿着炸糕要往嘴里塞,好掩饰掩饰他颇为感动的事实,哪料杨九郎等他拿起第三块的时候就把桌上剩余的两块连着纸包给一块儿收了起来:“这东西虽然好吃但也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你要想吃下个月我再去给你买。”
张云雷撇了撇嘴,意犹未尽的吃完了第三块炸糕。杨九郎浅笑着走到木门旁边,把搭在木盆边上的毛巾放进去浸了浸水,拧干了才回到张云雷身边,仔细地从嘴角擦拭到指尖。
“翔子,你说我们在北平能常驻吗?”张云雷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他心里没底,可在一众师弟的面前他却要装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有在杨九郎面前才卸下了拼尽全力的伪装。
杨九郎愣了愣:“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张云雷笑了笑,“我就是不想辜负了师父对我的期望,可北平确实比我想象的更难立足。”钱的事他没同杨九郎说,说了也只是多一个人徒增烦恼,眼下这样的氛围多好,旁的事就让他想办法解决吧。
杨九郎不放心的瞧了眼他,可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根本瞧不出丝毫的不妥:“嗯,那好,有事一定要和我说啊,我一直都站在你身后,只要你往左后方一回头,我一准在那儿守着你。”
“翔子,谢谢你。”张云雷微微颔首,他不善表达,太多的话说着总有些肉麻。
“谢什么?我可是你一块表‘买’回来的。”杨九郎撇着嘴笑道。他瞧出来了张云雷今天的情绪不太对头,张云雷不肯说,就算他问了也不会说的。
张云雷“噗嗤”笑出了声:“师父说你可捧可逗,是你心甘情愿给我做捧哏的。”他嘟囔着嘴,耳垂泛着淡淡的红晕。
“当初是谁死皮赖脸求我和他搭档,我不同意就硬塞给我一块表。”杨九郎似不知当事人一般,别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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