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水箬的话匣子

水箬拉着一路拉着烟尘回西苑，生怕半道从哪在冒出个程咬金，将人缠得紧紧的，直到进了她的卧房才松手。

烟尘来过西苑，但倒是第一次进她的卧房，与寻常姑娘的闺房不同，她的屋里不见什么胭脂水粉和风雅的装饰，倒是摆满了稀奇古怪的木质玩物。

水箬招呼烟尘坐到床上，小心翼翼地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嫂嫂，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这是什么？”烟尘好奇的问。

水箬眼看着就要打开盒子，不过还是不放心叮嘱了一句：“嫂嫂，这是我的秘密，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你要替我保密哦。除了哥哥以外，谁问也不许说！”

唉，谁叫她的秘密在哥哥那儿根本就是雕虫小技呢，有个太聪明的哥哥也是件令人苦恼的事情。

“好，我一定守口如瓶。”烟尘两支食指交叉贴在唇上。

水箬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烟尘还以为她这么宝贝，会是金银财宝，没想到里面却是一把钥匙。

“这是哪里的钥匙？”

“这是府中偏门的钥匙。”水箬得意地说道，“平日里爹娘怕我偷跑出府，连偏门都上了锁，我便偷偷配了把钥匙。”

水箬虽已及笄，可但在家人眼中依旧是个小姑娘，家中两位医者，自然明白女子过早成家有孕对身子伤害极大，并不急着让她议亲。

她自小便是娇宠长大，疼爱的同时，二老也对她进行了正确的教导。是以，小姑娘平时虽会淘气，却也明事理，是个有主见的小机灵鬼。

如今二老对女儿唯一感到头疼的，便是她整日想着法儿跑到街市上玩，他们虽然不会因为水箬是女子便限制她，不允许出府，可就是他们再开明，也受不了自家姑娘整日上街不归家呀。

试问西淮街市，还有哪个人不知道九方家小姐的？于是乎，二老便限制了她出府的次数，最多三日一次。

“怎么做坏事还这么一副得意的样子。”烟尘有些无奈又好笑。

“这叫机灵。”水箬笑嘻嘻地往她身上蹭，“哥哥回了医馆便会忙起来，日后我带着嫂嫂在西淮玩！”

“傻丫头，我若是想出府，同爹娘说一声就可以，为何要偷偷摸摸的。”烟尘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水箬听她这么一说，直起身子，恍然大悟：“我怎么给忘了！”

她噘着嘴有些委屈道：“为什么爹娘只限制我的自由。”

烟尘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日后你若想出府，便来告诉我，我带你出去。”

“我就知道嫂嫂最好了！”水箬眼睛瞬间放光，“嫂嫂，明日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好不好？她们都很想见你。”

“可是那位叫昭昭的姑娘？”烟尘想起在锦绣坊遇到的那个小姑娘。

水箬点头：“还有阿语，明日嫂嫂见到便知道了。”

水箬带着烟尘在西苑玩了个遍，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有，烟尘摆弄着那些木质的玩物，发现里头竟都藏了机关。

“水箬，你这儿怎么这么多机关玩物？”

“有一年生辰赵墨扬送了我一只机关做的小兔子，后来玩着玩着我便发觉其中乐趣，便自己开始研究了。”她蹲在角落不知道再找什么，听到烟尘问话，回头看着她，“城北有一条隐于街巷的小集市，那里什么稀奇的玩意儿都能寻到，我这好多都是去那儿寻来的，改日我带嫂嫂一起去好不好？”

烟尘看着她发亮的双眸，知道她这是自己想跑去玩了，笑道：“好，水箬带我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水箬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被识破，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又捣鼓了一阵，才从角落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箜篌，噘嘴道：“嫂嫂你看，这是前年赵墨扬送我的生辰礼。你说他明知道我定不下心来，还送我这么陶冶情操的玩意儿，这不是敷衍是什么？”

“你们关系很好？”烟尘伸手摸了摸那个箜篌，显然是没用过的样子，可也被收得很好，一点都没落灰。

“九方府与赵府是世交，哥哥与他自小一起长大，我自然也是。不过他从小就知道欺负我，可混蛋了。”水箬嘴上虽不满，但一提起赵墨扬便开始滔滔不绝，脸上满带笑意。

烟尘没想到水箬真正的话匣子竟是赵墨扬，这一打开，收都收不住，她听小姑娘说着，似乎，嗅到了一点不同的味道……

医馆。

“今日说的那批药材，晚些时候再去确认一番，还有后院内风干的那些药草，天黑前记得要收好。”今日医馆病患不多，九方樾并未坐诊，慢条斯理地安排着，“若是王老夫人天黑还未来复诊，便叫蓝珂和宛央不要等了。”

蓝珂与宛央是医馆内的女医，除她们外，医馆内还有一名男大夫，名唤刘子孟，年四十。

“好的公子，我记下了。”方闵放下纸笔，见他披上外袍，不由惊讶地站起身，“公子要回府了吗？”

九方樾颔首：“其他的我都安排好了，若有急事再到府中寻我。”

方闵本是医馆的药童，他自小无父无母，在外流浪，七岁时被九方延从捡了回来，在医馆一长便是十三年。前年他收了个徒弟，如今徒弟出师，他便极少进药台，大多时候是辅助九方樾管理医馆的事物。

他看着九方樾离去的身影，走到诊台旁，一脸难以置信：“刘大夫，你说，公子这是不是太反常了？”

要知道他们公子从前可是拿医馆当家的呀！大婚之后好几日不来便已经够他吃惊的了，这才回来第一日，不过到酉时便要走了。

刘子孟卷起书卷往他脑袋上敲了一把：“你小子，没瞧见公子归心似箭，那可是从前没有过的，为什么你还不知道？”

见方闵一脸茫然，作为过来人，他挑了挑眉：“等你讨到媳妇儿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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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一下午都在听水箬说赵墨扬，她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见小姑娘还是当局者迷的模样，不免偷笑。

水箬简直是越来越喜欢嫂嫂了，平日里爹娘嫌她话多，总不愿听她唠叨，她也不敢去烦哥哥。只有嫂嫂会这般耐心地听她念叨，时不时还会搭两句腔。

她本还未说尽兴，却见皎月寻来：“少夫人，公子已经回府了。”

“咦？哥哥今日怎的这么早便回来了?”水箬看着烟尘，突然悟了，笑嘻嘻道，“我明白了，嫂嫂你快回北苑吧，莫让哥哥等急了。”

菜狗作者本人：大家冬至快乐呀～Ｏ(≧▽≦)Ｏ 要记得吃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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