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在屋里陪了袁立善一夜,她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思绪万千。
“家中有意,替小寓向湖州楼氏长房嫡次女楼欢下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年秋季就会成亲了,……如若你们二人再见,还请姑娘无论用什么方法,能够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再过半年,我就会八抬大轿迎娶湖州楼氏的嫡女入门,为我正妻!”
“只要你愿回头,我便毁了这门亲事。”
忆及这些话时,她只觉心中堵了一口气,似是快要窒息一般,无奈的仰头叹了一口气。
许寓,一切都过去了。
袁立善:“咳咳,”
袁立善低声咳了几下。
薛枝枝:“袁公子,你怎么样了?”
她猛然惊醒。
袁立善有气无力的看着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
袁立善:“阿月姑娘不必担心,我没事,昨日,你吓坏了吧?”
枝枝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薛枝枝:“你不是最怕这些吗?又为何要冲上去?”
袁立善:“这一路上,我与阿月姑娘相识,见你以一小小女子之躯,救人于水火,倒是让我这大男子颜面无存,小生虽贪生怕死,却也想救你,……小生,不愿姑娘受伤。”
袁立善低声道。
她静静的看着他,不经意的有些失落,却又觉得心中的城池在慢慢松动,她看着他道,
薛枝枝:“你还愿意娶我吗?”
袁立善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袁立善:“自然,小生自然愿意娶姑娘为妻。”
枝枝低头看着脚尖,随后道,
薛枝枝:“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如果两年之后,我们再见,你心意未变,而我,也还有命活着,那我就带你去见我师父,我们成亲。”
袁立善眼角湿润,
袁立善:“好,好,小生这两年,一定克己守礼,好好赚钱,等姑娘回来。”
枝枝看着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三日,她趁着城门未曾关闭,将袁立善送回了沐城,而此时,也是许寓站在城楼上的第三日。
他见不远处那人出现,灰暗的眼中突然就有了光泽,急忙从城楼上跑了下去。
袁立善:“你,你不同我一起入城吗?”
袁立善低声问道。
枝枝摇了摇头,
薛枝枝:“我还有事情要去做,记住了,两年后,咱们金陵见。”
袁立善点头,轻轻牵起她的手,
袁立善:“那,你一定要来找我。”
枝枝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没有推开他,点头,
薛枝枝:“好。”
说完后,袁立善自袖中那处一枚簪子,抬手插到了她发间,脸颊通红,
袁立善:“这是,这是信物,以此为媒,咱们就算定下了。”
枝枝抬头笑了一下,
薛枝枝:“好。”
说完后,枝枝朝着不远处的程普阳拜了一下,
薛枝枝:“劳烦大人了,他前日受了伤,行动不便,还请大人多多照料。”
程普阳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
程普阳:“你不进城?”
枝枝摇头,
薛枝枝:“不进。”
袁立善回头看着枝枝,将她的手慢慢放下,
袁立善:“那,我先走了。”
她点头,
薛枝枝:“好。”
袁立善转身,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回头趁她不注意亲了额头一下,
袁立善:“我,我真走了。”
说完后,他转身便走了进去。
枝枝有些惊讶的抬手摸着额头,呆呆的站在那处看着他的背影,随后低头浅浅的苦笑了一下,又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慢慢转身,一抬眼便看到了许寓。
他眼睛红润,似有泪光,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枝枝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随后朝他径直走了过去,擦肩而过。
许寓猛地抓住她的手不愿松开。
薛枝枝:“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她道。
许寓:“你要去哪?”
许寓低声问了一句。
枝枝沉默着,一滴眼泪落地。
许寓:“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告诉我,你要去哪?”
他声音中似是有了压抑不住的悲情。
枝枝暗暗咬着嘴皮,怕自己哭出声来。
薛枝枝:“我要去寻医问药,我想活着回来见我的郎君,”
她道。
许寓:“呵,”
许寓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下,
许寓:“郎君?你们才认识多久?”
薛枝枝:“我们认识的日子很短,可我却是实实在在的想嫁他,对啊,我差点忘了,许大人也是婚事将近,民女在此,先预祝大人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她道。
许寓猛地甩开她的手,
许寓:“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这句祝贺?……薛枝枝,如果我再找你一次,我就不姓许!”
枝枝站在那处,静静的吞咽了一下,点了点头,
薛枝枝:“如此甚好!”
说完后,她再未回头,大步走了出去。
许寓站在后面看着她,眼中泪光更甚,她真的,再未回头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田大:“妹妹?”
田大站在不远处的林子中看着枝枝朝他走来,她眼神恍惚,似是被人抽了魂一般。
她听见他的声音,腿脚一软跌在地上,眼泪如珠子般落下,她一边哭着一边喃喃道,
薛枝枝:“我们错过了——,我真的,真的再也没有许寓了!”
——
金陵。
仆人:“大公子,这是今年江湖文坛的书册。”
一个仆人抱着册子走了进去。
许络低头写着以没看,
许络:“念来听听。”
那仆人翻开书本,迟疑了一下,道,
仆人:“这排名并无多大变动,长陶君依旧是名列榜首,国子监思桓君第二,不过——”
许络:“不过什么?”
许络有些疑惑的抬头。
仆人:“不过,薛先生到了第七。”
那仆人道。
许络愣了一下,随后道,
许络:“薛月再?”
仆人点头,
仆人:“是。”
许络低头笑了一下,
许络:“小小年纪凭借一篇《哀民赋》冲进江湖文坛,也算是厉害,就连松溪先生也才到过第九。”
仆人:“大公子不是一向不喜欢薛先生吗?”
许络摇了摇头,
许络:“她的文采我无可置疑,甚至多了几分佩服,可是,许氏和启明书院不同,书院,看的是风骨;许氏,看的是出身。”
仆人:“公子,老夫人来了,”
许络这厢刚刚说完,便见到许太夫人脸色十分不好的走了进去。
许络:“祖母,”
他俯身行礼。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许太夫人:“你不是去找小寓了吗,他怎就不愿意回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怎么就看上这么个……”
她一时说不出口,抬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许太夫人:“你祖父与伯父皆是男子,只会读书的,如何懂得这深宅大院的事儿,可偏偏你母亲又不管事儿,哎!”
许络低头沉默了片刻,笑着说道,
许络:“祖母,你别担心,小寓在外面过得好得很。”
许太夫人:“过的好?你不知道他在外面闯了什么大祸吗?他把他姨丈一家子送上了断头台,这孩子以后还怎么活?”
太夫人气的不行,手不停的敲打着桌子。
许太夫人:“说来说去就怪那个什么薛枝枝,她没来之前小寓多好啊,虽说胡闹了些,也没有这般无法无天过,他是官,可也是世家的公子啊,如此这般,他以后该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许络不慌不忙的在一旁坐下,淡淡道,
许络:“祖母,你该知道的,世家之间盘根错节,同气连枝,那沐家是把事情闹得太大了,就连朝堂都震怒了,如果小寓不严厉处决,会出大乱子的。”
许太夫人:“……听你这意思,他还干了件好事儿?”
太夫人将信将疑。
许络:“祖母见我何时说过谎?”
许络朝她笑了一下。
许太夫人:“可他怎的就敢这么干了,让旁的人去不就好了,”
太夫人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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