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池,字和中,自言晋安平献王孚后,征东大将军阳葬安邑澜洄曲,后魏析安邑置夏县,遂为县人。池少丧父,家赀数十万,悉推诸父,而自力读书。时议者以蒲坂、窦津、大阳路官运盐回远闻,乃开口道,自闻喜逾山而抵垣曲,咸以为便。池谓人曰昔人何为舍迳而就迂殆必有未便者众不以为然未几山水暴至盐车人牛尽没入河众乃服举进士,当试殿庭而报母亡,友匿其书。池心动,夜不能寐,曰:“吾母素多疾,家岂无有异乎?”因语其友,而友止以母疾告,遂号恸而归。后中第,授永宁主簿。历建德、郫县尉。蜀人妄言戍兵叛,蛮将入寇,富人争瘗金银逃山谷间。令闾丘梦松假他事上府,主簿称疾不出,池摄县事。会上元张灯,乃纵民游观,凡三夕,民心遂安。枢密使曹利用奏为群牧判官,辞不就,朝廷固授之。利用尝委括大臣所负进马价,池曰:“令之不行,由上犯之。公所负尚多,不先输,何以趣他人。”利用惊曰:“吏绐我已输矣。”亟命送官。数日而诸负者皆入。利用贬,其党畏罪,徒而毁短者甚众,池独扬言于朝,称利用枉,朝廷卒不问。会诏百官转对,池言:“唐制门下省,诏书之出,有不便者得以封还。今门下虽有封驳之名,而诏书一切自中书以下,非所以防过举也。”转运使江钧、张从革劾池决事不当十余条,及稽留德音,降知虢州。初,转运使既奏池,会吏有盗官银器,械州狱,自陈为钧掌私厨,出所卖过半;又越州通判载私物盗税,乃从革之姻,遣人私请。或谓池可举劾以报仇,池曰:“吾不为也。”人称其长者。徙知晋州,卒。子旦、光,从子里。光自有传。
译文:
司马池,字和中,自己说是晋安平献王司马孚的后裔。因征东大将军司马阳葬于安邑澜洄曲,后魏分为安邑置夏县人。司马池即为夏县人。司马池早年丧父,家资数十万,他全部让给各位叔伯,而自己则奋力读书。当时有人报告皇上说蒲坂、窦津、大阳路官运盐来回路程太远,朝廷于是开辟山含口道,从闻喜越山抵达垣曲,大家都认为山含口道开通后方便了。唯司马池对人说“:以前的人为什么舍近求远走迂回之路,一定是走现在这条路有不方便的地方。
”众人听后大不以为然。不久,山洪暴发,盐车人马全部都被淹入河中,于是大家都很佩服司马池。考进士,正当要举行殿试时,突然有信报司马池母亲死了。朋友为了不影响他的考试,将报丧信藏起来没有告诉他。司马池心里十分不安,晚上也睡不着。说“:我的母亲素来多病,家里怎么会没有异常之事呢?”于是就与自己的朋友谈,朋友只告诉他母亲病了,司马池闻言号恸大哭着跑回去了。后来考中进士第,授永宁主簿。历任建德、郫县县尉。蜀人妄传戍兵叛乱,蛮族将会入侵。于是富人争相将金银埋藏后逃到山谷间躲起来。县令闾丘梦松亦假借有别的事情不去县府上班,主簿也有病不出门。留下司马池管理县中事务。在元宵灯会,司马池让老百姓尽情游观,一连进行了三个晚上,于是民心安定下来。枢密使曹利用上奏要司马池任群牧判官,司马池辞谢不就,但朝廷还是授给了他。曹利用曾经委托他负责征大臣们所欠的进马费用。司马池说:“命令不实行,是因为上级违犯了它。你所欠的马费还很多,不先送,怎么去催促他人呢?”曹利用惊讶地说“:官员骗我说已给我送了。”于是赶紧下令将其送给朝廷。数日之中各位负责者都完成了任务。后来曹利用被贬官,他的同党害怕治罪,因而反过来又讲他坏话的人很多,唯独司马池在朝廷赞扬他,并说曹利用是冤枉的,朝廷最终没有问罪。正值皇帝下诏百官轮流应对。司马池说“:唐朝之制,凡皇帝诏书制定以后如有不方便的地方,门下省即负责封还不下发。现在门下省虽仍有封驳之名,但一有诏书出来中书省一律下达。这样就不能避免皇帝的失误了。”转运使江钧、张从革弹劾司马池处事不当有十余条,以及他不将皇帝的命令传达下去的过错。遂降知虢州。当初,转运使已经上奏弹劾司马池时,正碰上有个官吏偷盗官府银器案,犯人被带上镣铐投进州监狱,审讯时犯人自己陈述是为江钧掌管私人钱柜的。官府银器已经被他拿出卖掉的超过了半数。后又发现有越州通判私载个人货物、偷税之事。因与张从革有姻亲关系,曾派人私下去拜见他。有人说这下司马池可以弹劾江钧,向张从革报仇了。但司马池说:“我不做。”故大家都称赞他有长者风度。后升任知晋州。死于此任。有子司马旦、司马光,另有养子司马里。司马光自己另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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