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有人锦衣夜行,在屋顶间飞越着,那人额上带着薄汗,行走的节律早已乱作一团,迎着那皎洁的月光,勾画出了他的轮廓,他淡淡皱眉,想着,今日已是第七日。
皇贵妃病入膏肓,陛下寻遍天下名医,最终在一个云游四海的老医者身上得知,越国的云鄂山上有一株神仙草,只须摘下一叶便能治百病。
故此,派他前往,他家祖上世代受恩于陛下,他又怎能推迟,贵妃的病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而他已经出宫七日了,但是路程不到三分之一,便只有连夜赶路。
这一路上并不太平,他只知道京城繁华似锦,却不想边城多灾多难,怎能与京城相提并论?想着回去定要告诉陛下,终于,他停下了步子,走进一间破败的茅草屋,简单收拾下就入睡了。
当他醒来时才发现不对之处,浑身酸软无力,高烧不退,头也是昏昏沉沉的,这时才想起,之前穿越在屋顶上时,店铺破旧不堪,一些人颓坐在屋前,更甚者还有乌鸦吞噬尸体。
他心下暗道不好,那模样该是染了疫症,他只觉肚子翻滚疼痛,让他上吐下泄,他勉力支起身子,一步步走出屋子,两眼渐渐泛黑,最后倒在了一条不知名的泥路上。
再次醒来时看见一位老者,清香的草药缭绕在木屋中,“你醒了?”
他揉揉昏沉的头,支起疲乏的身子,“多谢恩人相救。在下青岸,不知恩人叫什么?”
老者没在意他的话,自顾自的煮着草药,“年轻人,我劝你多睡一会儿,病虽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太过劳累,若因此病倒的话,我可就没有法子了。”
他沉着眸子,苦笑道,“病人可等不起,此次出来寻药时日并不多。”
老者面无表情,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可是要去云鄂山?”他激动的放下手中的药,“正是,您知道?”老者放下手中的团扇,“略知一二。那还是我年幼时与师傅一同进入山中,云鄂山中布置古怪至极,有进无出,其中精妙只有进山者知,那山上不仅有神仙草还有一只妖!”
他一怔,皱紧了眉,“妖?”老者回忆着往事,目中苍桑,感慨万千,“不错,就是妖,还是偷心的妖。”他又一凝眉,“偷心妖?”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只是,一切都已成了往事。只望少侠小心行事,其他我亦不能再多说了。”
妖?他紧皱着眉,妖者,变化多端,且力大者能变幻虚实,扰人视听,种类繁多。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可是………他心一横,手握成拳,这一趟非去不可。
翌日出发前想与老者道别,却再也没找到老者。
“小乖,小乖,别生我气了,快出来。”一个身着绿色罗裙的女子一副无可奈何的看着那个小洞窟,洞里传来闷哼,“哼,有本事你就进来!还有别叫我小乖,我叫桑红!”
女子有些急了,“那,要不我让你咬口吧!你不是早就想吃我吗?”可洞内依旧不为所动,她快急得哭了,此时一只兔子从洞中跑了出来,眼看女子便要来抱自己着急的变了人形,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她跟前。
女子激动的扑向他,他以最快得速度升起保护罩,她扑在保护光罩上脸都变了形,吚吚哑哑的说着什么,“臭小仙,不准过来!不准将鼻涕擦在我身上!如若不然,我就踹飞你。”直到看见她点点头,才缓缓的将保护罩散去。
然而,她直直的栽了过来,少年的白衣上瞬间有了五指印,他红红的眼睛升起怒意,“臭小仙!!!”这一吼林中惊起群群飞鸟,他抬起脚向她踹去,人就飞远了。
他此时平息着怒火,清理着污渍,待他都在山脚等了有好一会儿,却还没见她人,顿时,心中有些烦闷,“怎么还不回来?她去哪儿了?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陆君琰抬头看着诺大的云鄂山,眼力极尖的他看见空中有个东西朝他飞来,下意识的躲避着,距离越来越近,从一个绿点变成一个绿色罗裙的女子,“是人!”他飞速的奔去,总算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
可是,脚下巨大的凹陷是怎么回事……“呃,姑娘,你没事吧?”她眨眨眼,有些欣喜的看着他,“我,我不叫姑娘,我叫小仙。”他强颜欢笑道,“我……叫陆君琰。不知姑娘,哦不,小仙从何而来?”她想着自己方才从空中飞来定是吓到了人家连忙道,“我,我是跟着师傅学艺,却不料技艺不精跌落下来。”
他看着她墨黑的眼,只听闻云鄂山有神仙草却不曾听闻云鄂山上还有何隐士高人仙者,既有仙草有仙人居住指点世人也不足为奇吧!
“小仙可是住在云鄂山?”她拍了拍灰尘,“正是云鄂山,君琰是要去云鄂山?去云鄂山作何?”他神色恍惚,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几经思量后还是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闻云鄂山上有仙花灵草,祖上是学医世家便想来查看究竟,记于谱中亦是一番好事。小仙可知道路径带我一访云鄂?”她笑嘻嘻的拉起他的手就上了路,“这可难不到我,你放心我会带你去的。”
行至山脚便看见石碑旁的桑红了,桑红不知道为何,看着她身侧的人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看着她一脸的笑意心口更是憋闷得慌。
待她一走近便是一阵的数落,“怎么?还知道回来?!”小仙立即上前拉过桑红,“师傅,这位公子救过我,他想上山采集药草编于书中。徒儿请你准许。”
桑红一愣,全身微僵,半响扯过一抹笑,“也好。”
桑红看着两人手拉着手,不时笑着说什么,俊俏的脸上紧皱着眉,心中不悦的骂了她几百次了。
“师傅,师傅!”桑红回过神来,微微一愣,“啊?”小仙冲他施几个眼神,“师傅,你还要回去整理下屋子,好让救命恩人住下,是吧?”
他恨铁不成钢的盯了她一眼,随即强笑道,“是啊,我就先去忙了,你们到处走走。”他转过身走了几步硬生生停了下来,看着两人遥远的背影,露出几分担忧的目光。
桑红收拾着屋子,只觉得越想越是一股闷气憋在心里,为什么纵容她随那男子去?明明自己不乐意,却还是放她去了?如此一来,心头那股恶气更是大盛,恨不得立马将小仙拉回来,好好数落一顿。
陆君琰看着走在他跟前的女子,心中却是惦记着另一件琐事。“君琰,这种草可以治体乏,虚汗……”她看着他出神的目光,心中不禁道,这公子好生俊朗,单是走神都俊美无双啊,哪像桑红,妖孽得跟个女子似的,偏生投了男胎,哦,不对,是雄兔胎。
“小仙,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方才想事去了。”“呃?嗯,是,这种草,我叫它七点红,叶细长,果实为红色七颗,治体乏,虚汗。”陆君琰点点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的笔和纸落在来的路上了,怕是要劳烦你帮忙备一下了,不知可方便?”
她一把将草药往他怀里揣,“小意思,那我们先采一些回去再慢慢记述好了。”他就静静的跟在她身后,抱着越累越多的药草,她左刨刨,右看看,每次都能准确的找到草药,她的手上沾了泥土,脸上也挂着晶莹的汗珠,嘴角却因为找到了一棵又一棵草药而上扬。他虚心了,他觉得不该欺骗这样的女子。
就像叶…,不,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她现在是贵妃,且,危在旦夕,心中苦涩蔓延开来,看着眼前认真的用手刨着草药的纤细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那又如何,她贵为皇上心尖人,可他还是要救啊,还是,要救,不仅是众望所托,更是他心中所想,若是,那日他早一些出宫,出现在她面前,是不是她就不会坐在那个他永远也触不到的位置,也不会因此险些丧命。
小仙,对不起,利用了你……
“君琰。”他抬眸,看着她如星子般的眸,闪亮无比。她用手背抹了头上的汗珠,“今日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又很快的舒展开来,就像从不存在一样。
抬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泥土,“好,明日再来。”她点点头,露出满足的笑容,开始往回走。他一时失神,曾几何时,她也像小仙一般单纯,善良。
刚走到小径深处,转角便看见了桑红,一袭白衣的他,脸上带着大大的两字,不悦。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想饿死师傅我吗?”小仙一嘟嘴,“死……了,正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这里了。”硬是生生的咽下了兔子两字。桑红一挑眉,“哦~你这不孝徒,原来一直惦记着为师的屋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桑红临走还不忘看一眼陆君琰,他觉得,此人来意并不简单,只淡淡一瞥便把他放那儿不管了。陆君琰堪堪勾起唇角,勉强能称为笑,不过,他看出了,此人看似对小仙不好,实则很是上心,小仙……怕是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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