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鸡鸣镇,与往日大不相同,整个镇子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欢乐的氛围,街道上熙熙攘攘,大有万人空巷之势。
今日乃是鸡鸣镇一年一度的春社之日,每逢春社,人们杀鸡宰羊,供奉神灵。集市也会更为繁华,卖香烛的,卖花灯的,各式各样好吃好玩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整个镇子都充斥着一股烟火之气,不是混沌杂乱,却是其乐融融。
仙鹤居里,秦王见梦璃一直闷闷不乐的,心中一思虑,便准备带她出去走走,看看这鸡鸣镇上的春社盛景也好,一来可以缓解她内心的焦虑,二来,按秦王的话说,他们二人自重聚以来,也确实没有好好地玩乐一番了,今日正好有机会,又何乐而不为呢?
秦王遣退了所有的随从,与梦璃二人一同走在街道上,看着眼前的繁华热闹之景,心中的欢乐也在慢慢地酝酿起来。
“梦璃,琉璃盏的事,你不用太担心了,”秦王握着梦璃的双手,温柔地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到这鸡鸣镇,好不容易正巧赶上了春社之日,今日便好好地放松一下,好吗?”
梦璃的面容略显惆怅,但还是开口说道:“安郎有这番心意,梦璃又怎么好拒绝呢?”
“那你便安心地随本王游玩,今日我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答应本王,好吗?”
“嗯。”看到秦王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梦璃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你看,”秦王指了指远处名为“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店铺说道,“那好像有卖衣裳的,我们进去看看吧!”
“可是我不缺衣裳啊!”梦璃眨着眼睛,有些迟疑道。
秦王上下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好像就是那日周舍被邵年追杀,闯进仙鹤居,扑进她怀里时的那件,他顿时莫名地心生醋意,说道:“不行,本王今日一定带你去买衣裳,把这件换了。”
“为什么?这件我穿了好久的,我挺喜欢的。”梦璃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看秦王。
秦王撇了撇嘴,说道:“可是本王不喜欢。走!”
梦璃有些疑惑,刚想开口,却被秦王不由分说地牵起了手,径直走到了“云想衣裳花想容”的门前。
梦璃抬头一看,只见大门两侧贴着一副对联,她轻轻地将其念了出来:“制芰荷以为衣,集芙蓉以为裳。”
秦王看着梦璃渐渐舒展的笑颜,攥紧了她的手,拉着她走了进去。
梦璃在店铺里试了好多衣裳,红的绿的白的蓝的紫的,各种各样的款式,秦王一时看得眼花缭乱,眼前的人,怎么可以这么美?
最后,梦璃穿上了一件雪白的罗裙,裙摆流光溢彩,仿佛泛着月光般的清辉,精致的流苏垂在腰间,尽显淡雅之气。
梦璃打量了一眼一身雪白的自己,面带笑意地走到秦王面前,说道:“安郎,你看这件怎么样?”
秦王早已看得失了神,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摸了摸梦璃的手,说道:“只要你喜欢就好,在我眼里,你穿什么都好看,就是……”
“就是什么?”梦璃问道。
秦王硬是把“不穿都好看”几个字生生地咽了回去,笑了笑说道:“就是你长得太美了,这世间的衣裳,没几件配得上你的姿容。”
“安郎,”梦璃霎时羞红了脸,故意推了推秦王的胸膛,继而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又说道,“不过,我也觉得,这件白色的衣裳,与安郎送我的玉镯,很是相衬,我很喜欢。”
“我知道,你一向是不喜繁杂的,”秦王也摸着梦璃手腕上的玉镯,说道,“就是这般素雅简洁的打扮,也掩饰不住你天生丽质的风采。”
“安郎,你不要再说了。”梦璃再次推了推秦王。
秦王终于结束了对自家王妃的称羡之词,转身对店家说道:“把剩下的衣裳全部整理起来,送到仙鹤居。”
“安郎,”梦璃走到秦王面前,“这太破费了,出门在外,我也穿不了这么多。”
“不破费,穿不了可以带回京城啊,京城里的衣裳虽华丽富贵,你却不一定喜欢,反倒是这‘云想衣裳花想容’里的衣裳,”秦王抬头望了望整个店铺,又看向梦璃,“你倒是很喜欢,我说的对吗?”
梦璃低头轻微地笑了笑,不语。
走出了“云想衣裳花想容”,秦王带着一袭白衣飘飘的梦璃再次走在沸沸扬扬的街道上,带着她玩了很多京城里没有的新鲜玩意儿。
“对了,”此时梦璃突然想起了什么,略显嗔怪地看着秦王,“你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房里,去哪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和陶甘去逍遥谷打探消息了?”
“不是,”秦王仿佛也想起了什么,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昨夜你那救命恩人周舍,偏要拉着我喝酒,没成想一顿酒下来,没把本王灌醉,他自己倒醉得不省人事。”
“什么?周老板?”梦璃有些惊讶道,“他怎么会找你喝酒呢?”
“谁知道呢!”秦王望着梦璃,有些意味深长道,“那周舍拉着我喝个不停,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之乎者也,各种草的理论。”说到这儿,秦王不禁皱起了眉头。
梦璃闻言,心中更加疑惑了:“草的理论?”
“就是什么,”秦王背着手,回忆着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兔子不吃窝边草,天涯何处无芳草,神神叨叨的,本王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诶,梦璃,”秦王突然望着有些出神的梦璃,说道,“这些诗你听过吗?”
梦璃一笑,道:“最后那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倒是听过,不过前两句,大概是周老板的得意之作吧,周老板确是个有些才华的风流之士。”
“梦璃,你很了解他吗?”秦王突然问道。
“安郎怎么会这么问呢?我与周老板相识的时间,也不比安郎多几日。”
秦王看着眼前人,顿了顿,背过手去,突然又说道:“不过,诗的意思,本王是没听懂,可那周舍对你的一腔情意,本王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梦璃却突然笑了出来,道:“安郎这是吃醋了?”
“本王一直没有问你,那日你和周舍在客栈的地下室里,都做了些什么?”
风眠虽然告知了秦王梦璃被周舍关在地下室的事情,却并不知晓二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嗯,”梦璃突然有些得意起来,想要逗一逗秦王,“我们在里面能做什么,孤男寡女,漆黑一片。”
“你说什么?他碰你了?”秦王突然激动地抓住了梦璃的手腕。
梦璃却笑了:“安郎相信我吗?”
秦王有些迟疑,说道:“只要你不隐瞒我。”
梦璃于是把周舍如何跟他表白,自己如何脱险之事一一道来,秦王松了口气,说道:“就这样?”
梦璃微微歪头,看着秦王道:“安郎还想怎么样?”
“那周舍若是敢碰你,我定叫他碎尸万段。”秦王干脆地说道。
梦璃又是低头一笑。
秦王倒是开心地抓起了梦璃的手,带着她走向了一个卖桃花糕的铺子。
“尝尝。”秦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桃花糕,送到梦璃嘴边,说道。
梦璃轻轻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好吃。”
那老板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梦璃见了,突然恻隐之心大发,央着秦王买下了桌案上的所有桃花糕。
秦王只能笑着扛起了所有的桃花糕,他突然后悔起来,早知道要买这么多,应该带着陶甘那小子一起来的。
秦王和梦璃走远后,那老人突然转身,走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
他突然抬手,猛地撕下了脸上的面皮,却是邵年。
而此时邵年旁边的墙根上,正静静地躺着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和邵年刚刚的装扮一模一样。他已然昏死过去了。
邵年突然薄唇轻启:“周舍这个蠢货,居然还没给秦王下毒,要靠他,大人何日才能得偿所愿?”
说完,她冷冷地看了眼脚下的老人,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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