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山顶上除了每隔百步就有一座青烟缭绕的云亭外,还有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是章羽韶的栖身之所。
淡淡的桃花清香在阁楼中缓缓地酝酿着,柔软的青纱垂落门前,随着和风轻轻飘起,复而落下,像极了长衫迤逦的美人,跳着柔和动情的舞蹈。
西边的最后一束阳光,从它身上穿过,远看,是青青亮亮却又朦朦胧胧的一片,像袅袅轻烟在空气里晕开;近观,薄薄一层青纱垂在房顶细细的竹蔑上,仿若从雨后初亮的天空里裁下来的一块,温柔地围拢,便成了这线条玲珑,简朴轻灵的尤物。
这种青纱凌小墨认识,叫做“软烟罗”,是极珍贵的织物,当年他家里也曾生产过的,质量上乘,价值不菲,富贵人家会拿来做衣做帐,但是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太容易被烧坏了。
清香围绕着塌上的凌小墨,缕缕如丝,飘进了他的体内。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两名白衣侍女在一旁收拾忙活,而章羽韶,白衣飘飘,不染尘世,眉目明朗,黑发如墨,仙子临世般站立床前。
“你醒了。”她缓缓坐在了身后的一把桃木制成的蝴蝶摇椅上,轻轻理了理月白色的衣裳。
“用不着你救我。”凌小墨猛然间抓起了一旁的白刀撑坐在床上,一脸“你丫的多管闲事”的表情。
“呵!”章羽韶轻笑,“若不是我,你如今都已经归西了。”
“你到底是何人?”他冷冷地问。
章羽韶笑了笑,突然打趣道:“也许,是你仇人中的一个吧。”
“我不喜欢开玩笑。”他说话总是这么简短,能动手解决就不啰嗦,当然,他是不能对他的救命恩人动手的。
“好了,你也别太自作多情,本山主就是见不得杀人放火,恃强凌弱的勾当,若是换了别人,我也是会救的,我很欣赏你有仇必报的个性。”
凌小墨很无语地白了她一眼,站起来要往外走,章羽韶不为所动。
“今天谢谢你。”走到门口,他还是回头,很真诚地说道。
“你身上的毒并没有解。”章羽韶站了起来,面对着他,他身后的青纱缓缓飘起,似在阻挡他的脚步。
“区区冷颜霜,在我的体内根本起不了作用。”
冷颜霜是一种很常见的毒药,会使人浑身发冷,寒气直入脑内,如同脑内植入了一块冰,产生头晕目眩之感,过个几天,中毒之人就会完全被冰块包围,最终窒息而死。
“冷颜霜我已替你解了,我说的,是你体内的另一种毒。”章羽韶莲步轻移,走到了他的面前。
凌小墨有些惊讶,随后了然:“这不关你的事。”
“既然见了,我就不能不管。血魔之毒乃奇毒之最,这世间除了万年残花毒,无可与之匹敌,虽然冷颜霜因它起不了作用,但这血魔之毒存留在你体内,迟早会把你吞噬的。”
血魔之毒,世间奇毒,多附于银针之上,中毒者,血液如魔沸腾体内,混乱冲撞,久而久之,侵蚀五脏六腑,经脉肿胀破裂,不出半月,中毒之人血肉模糊,不得善终。
“你最多还有十天的时间,在这十天里,给你下毒的人还会锲而不舍地来追杀你,因为你在山上留下的那些尸体。”章羽韶道,“而我,是此时此刻唯一能在十天之内给你解毒的人,你最好考虑清楚,要不要现在就走。”
凌小墨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其间血液沸腾,青筋暴起。
“他们来找我,我求之不得,倒省得我去找他们。”凌小墨说着又要转身离开,却不过片刻,就栽倒在那光滑柔软的青纱前。
章羽韶翻了个白眼,吩咐人把他拖回床上,心想:这年头连好人都难做了,若不是看在你长得还不赖的份上,本山主才懒得理你。
她知道他要走,所以在冷颜霜的解药里,加了一味软骨散,当然,这软骨散最多只能维持七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足够她解这血魔之毒了。
拿个世间奇美的男子来试验最新研制出来的解药,她是再乐意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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