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沐婵书院【8】

凤歌皇宫。

高耸入云的城墙下，曲曲折折的弯道尽头处，杨善手握宝剑，一脸疑惑地盯着眼前背对着自己，满头微微束起的白发，略显单薄瘦削的身影。

“你是什么人？”杨善眉头一拧，握着宝剑的手微微施力，仿佛若是眼前的人对他有任何威胁他就会马上将他砍成两段一般。

一刻钟以前，杨善正在安排沐婵书院招考典礼的保卫工作，宫里的禁卫军前来汇报，有一个黑衣白发的男子，指名道姓要见自己，由于此时沐婵书院中本就人多眼杂，禁卫军一听他说认识杨总管，又以为他是过了初试的学生，也就没太计较，直接汇报了杨善。

而此时此刻，杨善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却终究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还觉得隐隐地透露出一种江湖杀手的气息，所以他也不敢贸然采取动作。

顿了半晌，背影回过身来，却是一副清秀中还透着稚气的面庞，如果不是那满头的白发和那威严肃穆的神情，人们定然以为他是名女子。

但是，杨善还是认出了她。

“是你。”杨善握紧宝剑的手瞬间松了下来，反客为主地背过身去，“我还以为你最近死哪去了？沐婵书院招考这样的大事都敢不见踪影。”

“大人，您认得出我。”白发男子有些诧异，欣喜更多。而出口的，分明是个女人的嗓音。

“你的易容术，骗骗那些瞎了眼的蠢货还行，”杨善回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在我这里是没有作用的，自作主张的东西！”

啪！随着杨善话音而落的，还有他掌掴到对方脸上的大手。

白发男子没敢以手抚面，方才不怒自威的气势也赫然弱了下去。

“大人，邵年知错！”她低头说道。

杨善把他的目光放向别处，远处的墙角下长了棵参天的绞杀榕，独独这一棵，矗立在墙角处，郁郁葱葱，周围的花草皆黯然失色。

杨善记得， 他刚进宫那会，这墙角处并没有这株绞杀榕，只有它身边那些娇艳明亮的花花草草，而今时过境迁，连这昏暗的墙角都易主了。

当年，那株绞杀榕刚刚长出来的时候，还是名小卒的杨善蹲在这墙角处，又惊又喜，他喜欢这株绞杀榕，因为自从它来了以后，那些花草的光鲜亮丽全部都暗淡了下去。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期待着有一天，他能成为这绞杀榕一般的存在，将那些高高在上，一天到晚威风凛凛，对自颐指气使的家伙们，通通踩在脚下。

这是作为绞杀榕，压制一切，吞噬一切的魄力，他渴望拥有。

邵年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候着，此时杨善道:“我听说过了沐婵书院初试的，有一个令学生们十分敬佩的全才，黑衣白发之态，叫年绍绍的，就是你吧？”

“是。”邵年毕恭毕敬地答。

杨善收回了放在绞杀榕上面的目光，声音寒成了一条线:“你要是在这中间出了什么差池，我定不饶你！”

“属下明白，”邵年点头，“这一切都是属下一人所为。”

杨善没有回话，英俊的眉宇间很显然闪过了一丝担忧。

直到看着邵年的身影远去，他抬起刚刚隐藏起来的微微颤抖的手，才深沉地开口:“你若是出了事，我又如何能全身而退？打你一巴掌让你长记性，总好过不明不白死在这宫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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