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乾为击退阿布噶莫，自立为皇，改国号为乾明。

霜生在莫乾上位后才出现。

莫乾对他很是敬重，让苍海带他去祭拜先皇莫杨。

苍海恨意涌动，一个字都没和霜生说。

墓地里，苍海静静的看着远方，而霜生叹了口气，

他的长发如瀑布般的倾泻至腰间，竟显出一丝女子的妩媚。

良久，苍海才开口。

“为什么……阿布噶莫没死……”

他咬牙道，不远处就是莫杨略显寒碜的墓碑。

“苍海，人是狡猾的。”霜生把头扭向一边，惨白的斗篷下，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在不安的跳动着。

“那你呢，那你为什么没死！”苍海猛地转身，对上霜生那双骤然放大的瞳孔。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苍海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如铁钳抓着霜生的肩膀，“是你让先皇放松警惕的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他双目猩红，失去了理智。

“为什么，这么多年，世道改变，百姓家破国亡，你却无动于衷！你不是很机智吗，那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凭什么得到别人的敬重！”

“皇上对你那么的尊敬，你却把他亲手给了他最大的敌人！你装什么清高！”

“苍海……”

霜生抓住他的手腕，俊秀的脸上只有冷漠，“我不是神。”

“嗤……”苍海嘲讽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是？是啊，你自己说不是，可越国上下几千万人，谁不把你当做神明一样，敬重你？……你却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你根本就不配活着！”

其实他更想说，我也曾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啊，可你在最紧要的关头，消失了……

一想到这，他胸口就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抽痛。

霜生笑了。

“是。”他笑得苦涩，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不配活着。但苍海，很多时候，死不了比痛苦的活着更加残忍。”

他挣开苍海的手，大步离去。

苍海想要追上去，却在这一片黄沙的平原上，见不到半个人影。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

苍海愤然，心中怒意未消，也不愿再见到霜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就刀尖嗜血。

霜生曾救过自己一命，总不能忘恩负义的把他杀了。

苍海转身为莫乾效力，有七年之久没有再听见霜生的消息。

他想，或许是远走他乡了吧。

不过，谁稀罕呢。

口口声声说保卫国家，却害死了皇帝，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

莫乾推翻了阿布噶莫的暴政，成为越国新皇，而苍海身为心腹，顺理成章的成了大将军。

越国经历了将近十年的浩劫，终于尘埃落定。

京都还是临城，却已经大变样，只有街道的布局还是老样子。

苍海忽然很想看看霜生的旧宅。

到处充满了掠夺的痕迹，那陌生而熟悉的牌匾显得宁静而凄凉。

另苍海惊讶的是，霜生府邸的大门是从里面闩上的，故而他放胆敲了敲门。

“谁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门也缓缓打开了，一张上了年纪，有着些许皱纹的脸慢慢显在了苍海眼前。

苍海禁不住轻呼出声。

“张，张嬷嬷！”

“年轻人，你哪位啊？”张姝颇为吃惊，她容貌已老，乌发变白，眼睛却炯炯有神。

“苍海，我是苍海啊！”

苍海又喜又悲的急促说道。

“啊——”张姝瞪大了眼，“你小子，快十年了，我都要认不出你了……！你出府那年才十七岁呢！”

她打开大门，热情的拉起苍海的手往里走，“来来来，做哈，小院简洁了点，别客气啊。”

温暖的招呼让苍海的思绪飘到了远方。一时间他有点想哭。

霜生的府邸门面没怎么变，里头却改动了不少。

池塘填了，花苑早被自己放火烧了，书房废弃了，一片竹林也消失了，只有一件小屋看起来光鲜一点，苍海不由想起那是自己曾经的卧房。而隔壁……

他努力回忆起之前的记忆碎片，却怎么也看不出那儿曾经还有一座屋子。

张姝似乎看出他的困惑，挪着不方便的腿脚来到他旁边。

“年轻人可真好……我是站不住了，快坐下吧。”

“啊，好。”苍海回神，连忙扶老人坐下，自己还是站在一旁。

张姝咧嘴笑了。

“算起来，一个人住了快八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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