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姑苏郡主（三）

赵飞燕听到缓缓而来的脚步声，她突然站了起来，而又猛地坐下。此时的她，内心是无比复杂的：既有对多年未见生母的那种激动，也有不知所措的那种茫然。

很快，她看到了一身郡主宫装打扮的一位老妇，只见这位老妇跪了下来：“郡主姑苏参见皇后娘娘、昭仪娘娘，皇后娘娘、昭仪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皇后娘娘长乐未央、昭仪娘娘万福金安！”

赵飞燕尽量保持平静的样子，只说了一句：“免礼，平身，赐坐。”这个时候，她感到妹妹赵合德的躁动不安，她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谢娘娘。”这位老妇，也就是姑苏郡主从地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坐席处坐下。而樊女官也退了出去，关上殿门。现在整个殿内，就只有赵飞燕、赵合德和姑苏郡主三人。

“真没想到，我们有生之年竟还能相见，郡主娘娘。”赵飞燕首先说话，她竭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你们，过的好吗？”姑苏郡主沉默片刻后问道。

“为了活到今天，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从宫女到歌舞伎，多少次险些没命，可还是活了下来，你说这样的日子好不好？”赵合德带着哭腔笑道。

“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

“事到如今，再说一声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我们也做不回母女了。”赵飞燕道。

“我知道，说一声对不起不能改变什么，我也不奢求你们能认回我。我现在能看到你们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已经很高兴了，更何况你们都已经达到了普通女子达不到的高度，相信你们的阿爹在天上看到也会为你们高兴的。”姑苏郡主越发哽咽了。

“可能在你看来，成为皇后、宠妃就能让阿爹高兴，那你太不了解阿爹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当时能把‘我是你的阿娘’说完，也许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赵飞燕扭头说道。

“我当时也有苦衷，我多少次都想说出那句‘我是你的阿娘’，可我不能，对不起。”

“如果你今天是来说对不起的，那你可以走了，姑苏郡主！”赵合德有些恼火，“我们不想听你的对不起！”

“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赵飞燕问道。

“一个亡国丧父又被褫夺封号和前夫和离的郡主，能有多好？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算是上天对我当年抛弃你们姐妹的惩罚吧！”姑苏郡主笑道。

“别这么想，说不定从现在开始你的生活会有好的改变呢，再怎么说你也是大汉的郡主，头衔仍在。”赵飞燕道，“不过，我想你答应我们一件事。”

姑苏郡主不说话，赵飞燕便接着说道：“不论如何，你给了我们姐妹生命，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只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不能说出那句‘我是你的阿娘’，我们也不能喊出那声‘阿娘’或者‘母亲’，因为我们的母亲只有成阳侯夫人景氏，是她抚养我们长大的。但是，我想你有空的时候多来宫里看看我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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