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 迷药

要死了。

桑若拿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碗里的白饭，刚才被溯沚撩得气血上涌，没听说当今丞相竟是如此，可以一本正经的说些“浑话”。

来悦见不得他这样浪费，连向他碗中夹了两块鱼肉。一顿饭下来，来悦没吃几口，全在给桑若夹菜上了，吃完就赶紧拉着芳草端着空碗就出去了。

再待下去，感觉溯沚的余光可以把他烧成灰。溯沚把从车里带出的木盒推到他面前，道；“我阿姐托我带给你的。”

木盒不大，但外面被雕上了精细的花纹，一个包装都这么用心。

小心翼翼的拿起打开，里面银白的袖箭整齐的摆放，桑若眸子一亮，小声嘀咕，“我还正想找人造些暗器，没想到有人送来了。”

话出口才觉得这话听着不合礼数，心虚的瞥了眼溯沚，对方似乎并未听见，才偷偷松了口气。

耳力好如溯沚，怎会听不见，他只会觉得他家良人……呸，桑若可爱得要命。他现在巴不得把耳朵贴到桑若身上，听他所听，不错过他任何一点消息。

“……你这几天没事儿便多去村里转转，最近天气阴晴不定，好些妇孺生了病，进城拿药不大方便，你去采买时顺便去城西的回春馆把他们的药顺回来。”来悦边说边把洗好的碗摞在一旁。

见芳草不回，转头一看他又在发呆，用手肘碰了碰他，这才回过神来，满眼惊恐，却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来悦没再多问；“今天看你精神不好，早点睡吧。”

夕阳落山，溯沚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桑若正琢磨着溯沚想干嘛，一侍卫走近：“报，城门右侧酒馆五人，左侧商铺三人，府旁各店共计十八人。”

桑若听得云里雾里，侍卫很是贴心的解释道；“如今贼人猖狂，府上并不安全，丞相还是在外头避上一段时日吧。”

溯沚顺势接上话头：“不知桑若大人是否愿收留我这落魄丞相呢？”

还能拒绝？唯一一间客房被芳草占了，来悦的床还是之前加在桑若房里的，不可能委屈丞相打地铺，只好让来悦将他母亲的床收拾出来。

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敲门声，“若哥哥！若哥哥！你在家吗？”桑若听到这声音急忙开门，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站在门口焦急万分。

桑若蹲下抱起她，猛的站起，一时晕眩，险些跌倒，还是被溯沚搀了一下才堪堪站稳，两人朝村中走去。

“希花，莫急，告诉哥哥，是阿娘病了吗？”希花一看见桑若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没绷住，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语无伦次道:“阿娘吐，吐得厉害，她才从地里回来，就吐了，还有血丝，我，我害怕。”

说着又紧了紧环在桑若脖颈的手，小声呜咽起来，桑若不由加快脚步赶到希花家中。

快到门口，希花挣扎着从桑若怀中出来，推开门就向里跑去，桑若一同进了屋。

溯沚没有跟着，他不懂医理，进去只能添乱。

站在院中环绕四周，黄狗闲庭信步，茅草被整齐的捆成几团叠在一起，栅栏外的野草向里伸头，周遭农人来来往往，时不时地和坐在门前的人唠唠家常。

千里之外驻守边疆的将士们便是为了这份平安顺遂才背井离乡，甘于献上自己的头颅。百姓和乐，安居乐业，眼前的景象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商国吗？

回头看向屋内，桑若倾身向着老妇人，耐心的听她说着话。希花不知从哪里拿出块糙布，替自己阿娘擦拭脸颊。

桑若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希花说了什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从怀中掏出一把糖塞到希花手里，对着那个双手捧着糖的姑娘笑的灿烂。

桑若的笑总能让人心安，温柔裹心，他将自己的苦难压在最深处，摆出来的永远是一副嬉皮笑脸的不羁样子，鲜少有人看到他内心的柔软。

想起刚在路上因为着急踢到几次路上的石头踉跄了一路，可能是由希花想到自己了吧。

溯沚和桑若走在回去的路上，“小姑娘没吃饭吧”，桑若在前面，手里把玩着从路边随手扯来的狗尾巴草，回道:“她不会和我们一起回去的，别看她小，脾气可倔得紧，她阿娘这个样子，怎肯走？”

听者轻笑，道:“你也倔的很。”桑若转身退着走，疑惑的看着他。

溯沚接着说:“我都这样做了还没所表示。”

桑若闻言，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复，耳尖微红。转身时没注意，一棵树忽现眼前，刚闭眼，却撞上了一丝清冷。

回头，望进一双含笑的眼:“注意眼前的东西啊。”两人回到老屋，只看见来悦在院中劈柴，桑若现在整天被拘在韩府中，武院里练的全是些像金钱镖一样轻巧的暗器，好久没碰过斧头这种野蛮的武器了。

从来悦手里抢来斧子撸起袖子就连劈了两三块，劈完还向来悦扬了扬下巴。

前段时间桑若同来悦上山采完药回来气喘吁吁，他还在调侃桑若变成地坤后柔弱不少，这是在打他脸啊。

来悦接过桑若还来的斧头，轻飘飘的说:“不要再说我深院里的黄花闺女了，混账玩意儿。”

说完就转身潇洒离去。溯沚看了看闷头做事的来悦，再看了看那个背着他们甩手的公子哥，怕是虎口给震麻了，勾起嘴角跟着桑若一起进了内屋。

是夜，溯沚手中执笔，批着公文，门外响起敲门声:“丞相大人，若公子让我给你送点茶水点心。”

听到芳草的声音，忽然想起今天去沐浴时正巧碰见芳草从桑若母亲旧屋的方向过来快步走回了房中，心里留了个心眼。

“进来吧。”芳草推开木门，端着盘子进入屋内，溯沚拿着竹简，没有抬头。

芳草放下吃食，点燃了炉中的香，站在一旁斟酌着如何开口。“大人……要不你先喝茶吧，若公子刚才才泡好的，莫要冷了，凉茶喝了伤身。”

“不急，我批完这本再喝。”

“可是……”

“芳草”，被叫到名字的人吓得浑身一抖，溯沚终于抬起头来，眼神像是可以看穿他一般，“你慌什么？”芳草的后背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没有吭声。

溯沚直直的盯着他:“太子殿下吩咐的事儿，你可完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发现了，芳草反而放松下来，露出了他轻浮的样子，嗤笑一声:“丞相大人，太子殿下高高在上，我一届不入流的小民，怎会认识那样的大人物。如果我认识，我何至于寄人篱下？”

溯沚并不在意他的话，冷笑一声，并未接话，芳草也不恼，反而上手挎下了外衣，只留了一件薄薄的内衫。

溯沚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梨花香，秀眉微皱。似乎对溯沚的反应很是满意，芳草在风月场所沾染上的尘土气瞬间暴露，媚声道：“丞相大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何必端着呢？”

说着甚至覆上了溯沚衣领的盘扣。一把抓住伸来的手，溯沚的眼神越发冰冷，带上一丝肃穆的杀意，手腕处传来阵阵痛感，全然不在意。

芳草避开他的视线，像是准备下一步动作，没想到手伸到一半突然掉转方向，不知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银针对准了溯沚抓住他那只手的腕处。

电光火石之间，溯沚手腕迅速往回收，可还是扎到了手背。

下一刻，溯沚一把扯住芳草，往身前一扯，桌上的物什翻倒在地，一阵轰响。

举手把银针拔下，针头逼近芳草的颈喉，声音早已没了温度，房间逐渐充满霸道而冷冽的墨香：“上面抹了什么？”

芳草趴在桌子上才不至于被突如其来的信香逼得腿软倒地，强忍着疼痛，笑得谄媚：“我还没说丞相大人就知道上面有东西，那大人肯定知道抹的是什么啊。”

当然，溯沚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没来由的发烫，这时空气中的那份梨花香越发浓烈，尝试勾起天乾的兽性。

那人破罐破摔，不退反进，脸向前贴近，丝毫没有被威胁的窘迫：“丞相大人，夜还长，春宵一刻，值千金。”

商翎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溯沚手刀一砍，芳草的头重重垂下，那抹梨花香逐渐淡去。

一声急促而短暂的哨音传出，一人从窗外翻入。

景从看见芳草进入房间时，就在门外候着了，听见里面的动静，着急却又不敢擅自闯入，直到哨音出方才上前，见状，一把拖过芳草。

溯沚脸上挂着不正常的潮红，房间里满是墨香，要不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景恐怕也会被压得跪地。

景低声道：“大人，我这儿还有几颗清心丹……”景记得溯沚的汛期才过去没多久，这种情况属实奇怪。

这情况清心丹根本止不住，溯沚双手撑在桌案上，尽量平稳自己的烦躁，道：“把他带走，关进地牢，先行回府。”

“大人，你呢？”

“别废话！”溯沚忽然厉声，眉皱得更深，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沉默一会儿，道：“你先走，我留个字条。”

见溯沚如此急躁，景不敢多嘴，提着芳草便走了出去。溯沚坐下后调整了一会儿呼吸，迫使自己平静，重新提起笔。

第三次响起敲门声，可这次不是芳草。“晏大人，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我听见屋子里有响动，过来看看。”

听见魂牵梦萦的声音，溯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又被引了出来。

桑若听见里面的人没动静，但门缝里却漏出了浓郁的墨香，依旧清冽，蛊惑人心。

这股信香，不正常。桑若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加重：“溯沚，开门，让我进来。”

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溯沚听外面没了动静，以为桑若走了，吁了口气，却忽的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转头一看，桑若倚在窗边，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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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夕：作者废话专栏

南三夕：今日份的作者废话不动

南三夕：偶已经尽力了

南三夕：就酱，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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