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痛

宋明将车速度减了下来，前面的路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看这样子，得等上不少时间。”他看着手表，内心满是焦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喇叭声和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夹杂在空气里惹人心烦，宋明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天不骑自行车来。

就在刚才，熟睡中的宋明接到同事的电话。玉山市接连发生两起命案，案情十分重大。

挂断电话后，宋明惊讶不已。自己当了警察这么多年，玉山市除了九三年的吴家灭门案就没发生过其它命案，想到这，心里还是挺激动的，平时那些小偷小摸的案子他早就厌倦了。

本来十分钟的车程，宋明却足足花了二十分钟才到第一个案发现场——湖光中学。

“我说，你怎么才来啊。”程风今天穿了件黑色羽绒服，深棕色皮鞋被擦得锃亮，浓密的头发也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他皱着个眉头埋怨宋明。

“没办法，春运期间就是这样。”宋明不以为然，接着问道，“尸体在哪？”

“女生宿舍302，我带你去。”

三楼的走廊空荡荡的，地板和墙是用水泥砌成。走着走着，一种阴森的感觉不自觉的涌上心头。

“死者叫王素梅，报案人是她的丈夫江谦。两人都是湖光中学高三年级的老师。”

“江谦人呢？”

“在楼下。”

“哦，那先看看尸体状况。”

走进房间里，一具女尸浮现在眼前，紧闭的双眼，微张的嘴角，苍白的肌肤已经出现尸斑。时过多年，再次看见尸体，宋明的心里还是会咯噔一下，紧张的情绪瞬间蔓延全身。

温晓阳今天穿了件红褐色大衣，头发也罕见的扎成低马尾。她蹲在死者面前，小心地抬起尸体有些僵硬的胳膊，仔细地检查一番后站了起来。

“怎么样？”

“初步断定机械性窒息，具体死因还得要解剖才能知道，死亡时间在昨晚九点到今天上午四点左右，凶器应该是绳子一类的东西。”接着，温晓阳换到尸体的另一边，开始检查另一条胳膊。

“这姿势很奇怪啊，双腿怎么是弯的。”宋明问道。

“刚才检查过了，两条腿已经僵硬，这种姿势应该保持四个小时以上。”温晓阳在身旁的皮质箱子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根棉签，在尸体的盘着的头发里转了几圈。

“你们过来看，有点奇怪。”陈雨霏盯着棉签说道。

宋明深吸一口气，走到尸体前，细细看了几眼头发后说道：“不就是头发给染成红色了嘛，现在很多人都这样。”

“不是，死者头皮上有很多染发剂残留。”温晓阳把棉签递给了宋明，上面的红色若隐若现。

“我们在厕所的洗手台上找到一瓶用过的染发剂，她染完头发后没清洗啊上面的染发剂残留，不可能会把头发盘起来。”程风用右手摸着光滑的下巴说道。

宋明慢慢的在房间里来会走动着，观察着屋里的每个物品，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尸体后面的那一扇厕所门上。

“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宋明看向了程风。

“应该是吧，根据昨天晚上住在这栋楼的管理员王姨的说法，她也没看见谁提着大包东西进来，而且这里就只有一个门，所以排除了凶手运尸的可能。”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喽？”

“嗯。”

“钱包一类的还在吗？”

“贵重物品都在，保险柜也没有撬开的痕迹。可以排除入室抢劫。”

“程风，你看看这个厕所门。”

那是一扇深灰色的铁门，只是门把手坏了，看上去是被重物拉扯造成的。

“门把手坏了有什么奇怪的？”

“这肯定是被什么拉扯才造成的，可是为什么要把重物挂在门把手上，明明旁边的墙上就有一排挂钩。”

“难道是在和凶手打斗的时候弄坏的？”

“应该不会，看见了吗，如果是这样，门旁边的架子应该也会倒。”

在门的右边确实放了一个用来放盆的木架子，摇摇欲坠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架。

宋明沉思了一会，眼眸变得深邃起来，两条粗黑的眉毛把眉心夹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双手抱在胸前，仿佛陷入到什么难题之中。程风知道，此时宋明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程风，但就目前来看还没有实质性证据，可以作为我们办案的一个方向。”

“什么？”程风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额上淡淡的抬头纹显现出来。

“死者身高一六五左右，在双膝九十度跪在地上的情况下大概高一米，门把手到地面的距离应该九十厘米左右，会不会凶手把凶器挂在门把手上把死者勒死，所以死者死的时候是跪在门前，门把手也因此被向下扯坏。”

“单从尸体的状况确实说得通，你想象力真丰富。”程风半开玩笑地说道，两条眉毛挑逗了一下。

“我是认真的。”宋明鄙视着程风。

“好了，尸体带回局里了。”温晓阳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那我就等着你的尸检报告了。”

“下午就给你送过来，宋队长。”

一阵寒风忽然从窗边吹了进来，宋明赶忙搓了搓手，放进了口袋里，朝窗边走去。

窗外，一栋破旧的男生宿舍楼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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